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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墒嵌嘞嗵帋状?,帝江又明確感覺到對方并不想和自己多打交道,甚至言語間的疏遠隔閡都是實打實的。這就很不解了。帝江自認為在他與舒鏡面前一直裝得溫和有禮,沒道理明明外面那些粉絲都說他是“暖男”,到了許燃這里卻成了敬而遠之。許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讓帝江有了這樣的認知,震驚之下,大腦瞬間空白了一剎。真是可笑。因為他穿了衣服,掛在天上的太陽就委屈地跑來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還有比這更荒唐的嗎?“我不討厭你。我喜歡你?!痹S燃如是說。于是第一次,在許燃與帝江的交鋒中,愣住的人是帝江。他并不是沒有設想過這種可能,但許燃突如其來的直白令他有些意外。許燃干脆走到連通庭院的門邊,席地坐了下來。一時時間似乎被這過于濃重的水汽凝固住了。過了一會兒,許燃慢慢說道:“小時候我問師父,為什么我的父母要把我丟掉,你看,我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什么先天疾病,長得也不丑,可是他們不要我,還把我丟在荒山腳下?!?/br>沒有遺棄在孤兒院和人煙多的地方,而是在踟躇山下,如果不是夕萌子剛好路過那,這就相當于是在判許燃死刑。“師父說,因為踟躇山上有神仙(此處又是個大寫的不要臉),我的父母也許沒有什么文化,家里條件也不好,怕養活不了我,于是在聽過踟躇山的傳說后,就把我放在那,想讓神仙收養我,這樣我就是個小神仙,不用跟著他們受苦了。這些都是我師父編的。附近人根本聽都沒聽過踟躇山這三個字?!痹S燃說到這里,笑了一聲。“我以前覺得要好好報答師父的恩情,可是被師父罵了一通,說我沒有修道的天賦,別給他添亂就可以了??墒俏也桓市?,雖然我不能修煉心法,但是我符畫的很好,我想,這樣也可以驅邪。所以我瞞著師兄師姐,去抓合窳,還跟著舒鏡。知道你其實是異獸時,我也很糾結,信誓旦旦的說要當驅邪師,結果還什么名堂都沒干成呢就先喜歡上一個妖怪,很荒唐吧?!?/br>帝江猶豫著該怎么回答他,但許燃并沒有等他的回答。“這樣想來,我真的應該感謝舒鏡。他可以說是,改變了我想法很多的人。他是個人類,但是卻和女鬼一塊生活,家里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小怪物,嗯,天望是其中最大的一個??伤麄兊娜兆右恢蹦敲雌届o,一切都好像和凡人的生活沒什么兩樣?,F在天望可以化成人形了,可是好像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改變,天望還是跟著他,沒有想要做什么不一樣的事,也不惦記著增加靈力。好奇怪,是大家都太不求上進了嗎?還是一直以來,都是我太偏執了呢?看見他們,我好像有一點明白,為什么踟躇山自稱驅邪道,師兄師姐們卻很少下山除妖??赡?,生命相互之間的聯系,生活進行的方式,與所謂的邪惡正義,這一切都和是人,還是妖,并沒有什么關系?!?/br>帝江對于這一段話持保留意見,但現在不是揭露一切的恰當時機,許燃毫無所覺,還在自言自語:“我下了山之后,知道了有一個詞叫‘同性戀’,然后我才知道,原來大眾眼中,并不是兩個相愛的人就都可以在一起的,男與女是順理成章,可同性之間,卻成了有悖常理。我以前偷偷嘲笑過這些愚昧的人們,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我和他們也沒什么兩樣?!?/br>“人們總是容易將與自己不同的人劃分到另一個陣營內,甚至妖魔化對方,好像只要對方消失了,這世界就大同美好,一切邪惡紛爭都不存在了一樣。但其實什么都不會改變,而對方又有什么錯呢?說起來,我于他們,也不過是個妖怪呢?!?/br>“我說這些,是因為我現在想通了,反正上面有大師兄頂著,又輪不上我繼承踟躇山,匡扶什么正義,你看起來也不像個壞妖怪,那我喜歡你,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不值得糾結,也不必慚愧,對吧?”帝江愣了一下,笑了笑:“對?!?/br>“所以就是這樣啦,我也回去泡溫泉咯?!?/br>說完這一切,許燃似乎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抱著泳褲站起身就走了。帝江:“……”就這樣?這是表白嗎?說完喜歡別人,就自己樂滋滋的走了,再沒有其他表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許燃的嘴角止不住雀躍的弧度。原來承認自己喜歡別人,根本沒有那么難。“小道長?!?/br>身后有些水聲。許燃下意識一個回頭,然后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帝江站在將將沒膝的熱湯中,渾身不著寸縷。沒有衣服,也沒有泳褲。許燃大腦一片空白。帝江按照中的標準“邪魅一笑”,抬腿離開了湯池。許燃退后兩步。“你,你……你怎么……”帝江歪著腦袋,狀似天真地接話:“沒穿泳褲?”他隨即自問自答:“因為我本來就只帶了一條泳褲啊,可是為了不讓你難堪,所以說帶了兩條,把褲子讓給你啦?!?/br>許燃頓時覺得手中有些發燙,帝江還在要命地靠近他,許燃眼神發飄,只能將視線凝固在帝江的腳下,看著他步步逼近,留下一串濕腳印。腳印落在木地板上,他的眼前卻在自動回放剛才瞥見的景象。如果許燃的大腦是一臺電腦,那現在應該是中了病毒不斷死機重啟的狀態。“還給你?!?/br>說完這艱難的三個字,那人已經走到面前了。許燃的頭垂在胸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熱源貼近臉頰,皮膚上的汗毛根根立起,腦內“嗡嗡”作響。帝江在他的耳畔低語:“你說的都對,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br>像一杯致命的毒酒在散發芬芳,許燃一面抗拒,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靠近,想要汲取更多熱量。那人的聲音穿透了重重迷瘴,刺穿他的耳膜,將他的所有抵抗摧毀殆盡。許燃側過頭,與那人玄色的瞳孔撞在一處,就一把陷入再也拔不出來了。呼吸停留在了一個遙遠的地方,這人的氣息卻真切地環繞著自己。帝江猶如對著獵物磨牙嚯嚯的毒蛇,盡情展現著自己最美艷的花紋和最悅耳的搖尾聲。“前提是,我是一個好妖怪?!?/br>這一聲輕響被過于寂靜的空氣無限放大。催眠的咒語已經結束,氧氣漲潮一般洶涌而來,許燃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情不自禁退后了一大步。帝江笑了。“害怕嗎?”許燃捂著心口,茫然地看著他。帝江摸了摸他冰冷的臉:“不要怕,回去吧?!?/br>走出了帝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