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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過來啊”幾個字,看得讓人十分有抽上去的欲望,薛寅方覺手癢,就見柳從之目光稍微一轉,雙眸定定地看著他,眼波柔和如醉。……薛小王爺,慫了。而且他還真的有點想知道姓柳的究竟又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算盤,被狐貍算計固然頭疼,但看狐貍算計人倒是賞心悅目一件樂事……薛寅懶懶打個呵欠,整個人看著軟綿綿懶洋洋,而后緩緩湊到柳從之身邊,眼睛卻半閉著,不去看近在咫尺的柳陛下。柳從之輕笑,在薛寅耳畔低聲說了些什么。薛寅耳廓發紅,連帶著小半張臉都有點紅,卻無暇顧及,越聽越專注,最后半閉的眼睛完全睜開,目光炯炯地盯著柳從之,若有所思道:“這還有點意思?!?/br>柳從之笑得云淡風輕,一大一小兩只狐貍默默對視,最終相視而笑,一切……那個盡在不言中,坑人這種事,實在只需默契。數日之后,月國一方的消息傳了回來。彼時薛寅正在悠哉悠哉地喝酒,柳陛下日理萬機不得閑,但能者合該多勞,累死活該,小薛王爺懶洋洋軟綿綿,一面享受著陳年桂花釀,一面指點小游九武藝,日子倒是過得分外悠閑自在。薛寅論學識拍馬也趕不上才冠天下的柳從之,但武藝倒是不錯,指點一下小游九綽綽有余。小家伙倒是聰敏好學,奈何性子脫跳,坐不住,一肚子陰謀詭計,一不留神就出幺蛾子,練弓練了幾天,小有名堂,就開始收不住心想溜出去玩了。不學無術如薛寅對小家伙這等脾性十分理解,只因小薛王爺懶入骨髓,昔年學藝時也頗有一番波折,不過如今他不是學藝的是授課的,學生要跑,自然使不得,于是懶洋洋坐鎮原地,他看著睡神附體似乎十分好糊弄,但他這么一坐,游九卻無可奈何地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滿肚子機靈算計都碰壁,情知遇上了高人,只得乖乖聽命。武藝一道,天賦或許重要,但最重要的仍是勤勉,否則始終只能是花架子,然而其中過程免不了枯燥磨人。薛寅見小孩一臉不情不愿,忽而思緒一轉,憶起了他自己的童年。薛小王爺在還是世子的時候就是個名聲遠揚的懶鬼,老寧王拿他這個扶不上墻的兒子沒辦法,三天兩頭一頓拳頭尚打不服他,然而以薛寅性子之懶散,若真任他放任自流,那么他終其一生恐怕就真的是一塊扶不上墻的爛泥,然而他與眼前這小家伙不一樣,他有阿姐。姐弟倆一起習武一起學藝,薛明華性子爽朗、好強,且說一不二,小薛寅對老爹的話尚可不聽,被教訓了也尚可不管不顧,但天天被自家jiejie壓著打就不好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勝之心一起,便誓要練出個名堂來,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他不服輸,薛明華更不服輸,姐弟倆打打鬧鬧,似乎就是那么一轉眼,就已是二十年了。當年若無阿姐,他恐怕至今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若無柳從之反叛,他恐怕至今還舒舒服服地在北化做他的大夢。不過或許他應該謝謝柳從之,如今若無柳從之,他恐怕會直接醉死在這京華煙云里,懶于繼續磨練自己的武藝,保持自己的警覺吧?自古伴君如伴虎,然而人生路漫漫,孑然一身到底無趣,就算伴虎一程,又有何不可?薛寅仰頭飲盡一杯酒,閉著眼睛假寐了一會兒才重又抬起頭,眼神微醺似醉,抬眼凝視眼前人,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目光茫然,又隱隱帶一絲天真。柳從之輕笑,忽而傾身,在薛寅唇角輕輕一吻。這一吻來得突然,無聲無息,卻又無比親昵,薛寅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驀地睜大眼,猛然向后一撤。他像只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尾巴被踩住的貓,那廂柳從之神色卻變也不變,微笑著一理衣襟,道貌岸然一本正經,陛下涵養向來上佳,可謂千破萬破,臉皮不破。薛寅暈乎乎的醉勁終于過去,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紅,看一眼周圍,只見小游九已不見蹤影,四周唯一的人就是眼前風度翩翩的柳陛下。薛寅深吸一口氣:“陛下怎么來了?”柳陛下微笑坐下,拿起桌上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面啜飲,一面含笑道:“忙完正事,前來看看?!?/br>薛寅瞥一眼桌上酒具,他自斟自酌,可沒給別人備杯子,但柳陛下如此泰然自若,他還能說什么?薛寅把目光從酒具上移開,問:“游九呢?”“放他走了?!绷鴱闹⑽⒁粐@,“這孩子聰明,但太過聰明,不受磨練,難以成器?!?/br>薛寅淡淡看他一眼,柳從之也是太過聰明,但柳從之一生驚濤駭浪,其中艱險,又怎為外人知?他低聲道:“游九這孩子只需好好教養,將來必成大器?!?/br>柳從之微微一笑,將酒一飲而盡,而后放下酒杯,含笑談起了正事:“月國那邊傳回了消息。白夜處斬當日,厲明派手下天蠶精英刺殺行蹤不慎被泄露的紗蘭……當夜十分兇險,沙勿誓死守護紗蘭,一番廝殺之后,紗蘭葬身火海,死無全尸?!彼f得繪聲繪色,仿佛他有千里眼,親眼洞悉了當夜所發生的一切……柳從之無分身之術,但或許真有一雙千里眼也不一定。薛寅緩緩咀嚼這段話,微一側頭:“死無全尸?”殺人最忌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其次忌死無全尸,死人不會說話,但死人可以騙人。“正是死無全尸?!绷鴱闹σ稽c頭,“一具焦尸,其中種種,著實難以斷定。與此同時,沙勿出逃,再次不知所蹤?!彼偷鸵恍Γ骸斑@事越來越有趣了,不是么?”月國亂象仍未止歇,于南朝倒是好事一樁。薛寅緩緩點頭,“確實有趣?!彼苏裆?,抬起頭:“陛下手眼通天,令人佩服?!?/br>柳從之為何要如此詳細地給他透露如此多的月國機密?這甚至不僅是月國的機密,也包括柳從之本身的……柳從之手下有一張絕大的情報網,為他源源不斷送來各種情報。這本應是絕密,薛寅如今充其量不過是個閑散王爺,不沾政事,不碰兵權,游手好閑醉夢浮生,安分守己,卻也安全,柳從之又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當然,這些他確實很感興趣不錯。薛寅抬眼直視柳從之,目中帶著淡淡疑惑。柳從之側頭打量他片刻,笑了。薛寅當真同他默契十足,直覺敏銳異常,有知己如此,當浮一大白啊。柳從之沉默片刻,忽然收斂了笑容,正了神色,“月國有天蠶,朕有柳絮?!?/br>薛寅微微一震:“柳絮?”“紛飛如絮,飄散各地,生根發芽,自成羅網?!绷鴱闹⑿?,給薛寅斟酒,“數年前,我遭華平陷害,被貶為庶民。那時我十分不甘,想了許久自己為何敗了這一場。最后我終于想清楚了,我之敗,固然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