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5
拜,柳從之笑道:“不必多禮?!?/br>海日仍執拗地下跪,扣了一個頭,“陛下?!?/br>柳從之嘆息,“平身吧?!?/br>海日站起身,卻不離開,而是道:“我為陛下掌燈?!?/br>柳從之看她一眼,點了點頭。馮印看著這個讓他敬畏,讓他痛恨的仇敵,心底的怒焰卻像是被寒冰澆過,他一時竟有些瑟縮,過了一會兒,沉沉冷笑:“柳從之!”這三個字由他念來,實在是咬牙切齒,柳從之卻微笑點一點頭,“你敗了?!?/br>馮印心底冰涼。古來成王敗寇,他一敗涂地不說,還敗得窩囊,敗得……令他痛恨。極端憤怒之下,他反而冷靜得出奇,以往許多事忽然在腦中閃過,他沉默了一會兒,“從頭到尾,這都是個局?”柳從之用有些遺憾的目光看著他,而后微笑:“不錯!”從頭到尾。為什么柳從之會任由馮印接管宣京防務?為什么馮印能這么容易地發起行刺,而不被發現?為什么算無遺策的柳從之突然變得如此軟弱可欺?為什么局面一步一步惡化后柳從之卻仍然無多少反應?為什么……宣京能這么輕易地入他囊中?柳從之淡淡道:“初登帝位,我也知許多人心里不平,暗藏殺機,留下來慢慢清理未免太費時間,不如趁著諸事未穩,玩把大的?!?/br>他微笑:“我贏了?!?/br>馮印發出古怪的一聲笑,神色詭異。是的,柳從之贏了,成敗定生死,他這一局棋已是死局,可這事……沒完。馮印冷冷瞥一眼海日,再冷冷看一眼柳從之,啞著聲道:“我輸了,我服。但你千算萬算,總有一樁事是算不到的?!?/br>柳從之看他一眼,似乎頗有興趣,“洗耳恭聽?!?/br>馮印“嘿”了一聲,“閻王要你三更死,你活得到五更么?柳從之……”他此番怒動心懷,觸動毒傷,早已疼得面容扭曲,額上冷汗直冒,可他卻像一點也不在意,直勾勾地盯著柳從之,眼神狠辣似惡鬼修羅:“你又還活得了幾天?”作者有話要說:所以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柳攻:看薛瞄,眼里傳遞出隱晦的愛心形狀。薛瞄:打呵欠,準確地閃過了空氣里的愛心。柳攻:^_^天狼:造孽哦(搖扇子看熱鬧)游九:我勒個去……(被扇子扇的冷風激得打個噴嚏,躺著也中槍。)袁大海:一本正經垂眼睛,非禮勿視。薛瞄:打呵欠Zzzzzzz╮(╯_╰)╭你無法叫醒一只裝睡的瞄☆、第96章人之將死海日稍微吃了一驚。馮印已至山窮水盡之地,如此地步,放放狠話實在正常,但馮印的語氣太過篤定,她對這位馮大人頗為了解,不然也不能將其迷得神魂顛倒,短短時間內就讓其牽腸掛肚,馮印的語氣實在太過篤定,以她對馮印的了解,此言……多半屬實。海日側頭,眼含擔憂地看了一眼柳從之。這位陛下眼皮都沒抬一下,那張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的面孔著實讓人覷不出端倪,不動怒也不吃驚,只含笑一揚眉:“想知道朕還能活幾天?”他突然用上了“朕”這個字眼,這個字由他念來平平淡淡漫不經心,卻是馮印心尖刺,一句話出口,馮印面容扭曲,額上青筋畢露,形容猙獰至極,激得他身上的毒發作得更厲害,渾身抽搐。馮印面上冷汗潺潺而下,悶哼一聲,眼神卻絲毫不甘示弱,冷笑道:“這消息你瞞得極緊,我查了許久,才查出你的傷情。不錯,你現在是贏了,可你中的是無解之毒,現在過一天少一天。我當然好奇,你會什么時候死?”一句話出,柳從之面色微變,這在今日尚屬首次,柳從之沉默片刻,道:“你知我這傷的來歷?”馮印陰沉沉道:“這事還真難查,不過一查清楚了,有些事也就跟著想明白了,比如薛朝那死鬼皇帝為什么會落到突然病故,棺木停在宣京到不了皇陵,最后尸體腐壞不知去向的下場。他可是交了你這個仇人……他不死誰死?”柳從之淡淡提醒:“你也交了我這個仇人?!?/br>馮印冷笑:“當然?!彼蚴遣蛔粤苛?,或是執迷不悔,但時至今日,這并不重要。柳從之臉色就變了那么一刻,他這傷的來歷牽扯往事眾多,回首頗為不堪,柳從之向來不喜回溯,行走至今,他送走了無數曾經的摯友親朋,強敵對手,眾人擁護也好,眾叛親離也罷,哪怕生死一線命不久矣,對他來說似乎都沒什么重要的。他孑然一身,來來去去,似乎已有許多年。而如今……柳從之微微一笑,眼神倏然柔和下來,靜默了片刻,含笑從容道:“你想看也無妨,只要你有命活得那一天?!?/br>一句話出口,海日驚訝地睜大眼。馮印也驚了一驚,道:“你不現在殺我?”柳從之神色不帶一絲火氣,淡淡道:“你已掀不起風浪來,朕何必殺你?”馮印雙眼發紅。蔑視比仇恨更容易激怒馮印,柳從之很清楚這一點,他好整以暇地微笑:“你說得不錯,許久之前,我這條命就是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過一天少一天?!?/br>海日低聲驚呼:“陛下!”柳從之示意她安靜,又轉向面露得色的馮印,微一拂袖,傲然含笑:“但閻王爺收不去我這條命,你信么?”馮印冷笑,咳了一聲。柳從之卻不屑再看這手下敗將一眼,轉身離去,海日轉頭看一眼痛苦抽搐的馮印,默然垂睫,而后提燈跟在柳從之身后。屋外月色明凈。改朝換代也好,風起云涌也罷,宣京月色始終如一,月輪皎潔。柳從之一身白衣,負手長身而立,身影被月華映得朦朧,乍眼看去恍如仙人,海日注視他背影,心中驀然生出這人行將離去的惶恐之感,一時恍惚,脫口道:“陛下!”柳從之側頭,“怎么?”他側顏極俊美,上天薄待他,讓他一生坎坷歷盡,光陰卻厚待他,令他時光常駐,成就傳奇。柳從之微微斂目,透過朦朧月華,海日看清楚了他的目光。柳從之眼中含著稍微的笑意,目光柔和如水。他并未在看海日,也未看任何人,但海日明白,如此的……如此的目光,必有針對之人,而那人,無論是誰,并不是她。海日長睫微顫了一下,這女子秀美絕倫,堪稱絕色,但一生飄零,求而不得,想來也令人唏噓。周遭驟然起了風,海日手中的燈被大風吹得明明滅滅,她卻站得筆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道:“陛下真的……身中奇毒?”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