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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似乎無論走到哪里,行蹤都無法隱藏,總能被人找到。再比如說,女王這一方的月國士兵只覺此行順利得出奇,如有神助,總能順利地摸到厲明行蹤。兩方明爭暗斗,一個避一個追,想要避風頭的厲明一方總是避不成,情況一時焦灼,等如今柳陛下悠哉悠哉地寫第二封送往北化的書信,那邊已經如他所愿,打起來了。厲明也知有人在挑撥,奈何人手不足,柳從之做得又隱秘,厲明無暇他顧,最終還是和女王的軍隊對上了,短兵相接,柳從之還特意為他們挑了個好地方,讓二者好好打,他好坐山觀虎斗,慢慢看熱鬧。而這第二封送往北化的信,字寫得漂亮,遣詞造句古雅,讀來內容卻是:快回來看月國人打架。這封信并未送到北化,在路上走了一多半就被薛寅收到了。已經上路的小薛王爺一路磨磨蹭蹭左晃右晃,其做派堪比當時出北化往宣京,等收到這封信,閱罷沉默片刻,突然下令,“咱們全速往前走?!?/br>一路晃晃悠悠一步三搖,所有人心里都嘀咕,看不太明白,等這令下了,就更不明白了。薛王爺一路坐在馬車里恨不得就這么一路睡到地頭,怎么突然轉型兒了?年紀小小,卻莫名其妙隨了軍的游九同薛寅待在同一輛馬車內,聽到這出消息也吃了一驚,笑問:“王爺這是怎么了?”一面問,一面目光直往信上瞟,薛寅將信一折,擋住他的目光。這小家伙不比方亭,比方亭精明太多,而且不像方亭大字不識,游九是識字的,雖然和讀書人差得遠,不過看看信倒是沒多大問題。“沒什么?!毖σ鷳醒笱蟮溃骸斑@么走路上耽擱太多時間了,不如快點?!?/br>那前幾日人人告訴你這么走耽擱太多時間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回心轉意?游九心里嘀咕,面上只笑著點頭,“原來如此?!?/br>薛寅看他一眼,忽問:“你會騎馬么?”他坐馬車,一路倒是真能慢慢搖著走,但如果要趕路,乘馬車就未免慢了點——懶到骨子里的小薛王爺為了看熱鬧,這時不惜忍痛,打算改騎馬了。“不會,我還沒什么碰馬的機會呢?!庇尉怕勏腋柚乓?,立時明白薛寅打的是什么盤算,當即兩眼放光道:“王爺教我吧!我學東西很快的,一定不拖慢行程?!?/br>薛寅瞥他一眼,看著那張小臉上一派討好的笑容,忽然心情大好:“好,我教你?!?/br>騎馬這種事,薛寅自忖學來不難,說是教,也就是遷一匹馬給游九,隨口指點幾句,之后讓他自己搞定。軍馬多被教得不錯,烈馬不多,小薛王爺自己的坐騎倒是一匹罕見的烈馬——這匹馬跟了他也有年頭,此次回北化,這馬還在,就被薛寅帶著上路了。這匹馬還是昔年老寧王馴服的野馬,送了薛寅,從此就成了薛寅坐騎。此馬性情頗烈,只認薛寅一人,若是薛寅不騎,那誰都別想碰它,等薛寅騎上,倒是溫順得不得了。薛寅命人遷給游九的這匹馬性情倒是較為溫順,但游九小身板,沒多大力氣,不太能壓得住這匹馬,幾次想騎上去馬都有些不樂意,薛寅有心看著小子有什么法子,所以只在一邊看著,并不上前,不料游九確實想出了法子,這法子卻是讓他吃了一驚。馴馬馴馬,無非是讓馬知道疼,知道厲害,服從強者是動物的本能,只要讓它服了,那一切好說??捎尉拍昙o所限,遠無那等力氣,于是小家伙眼珠一轉,面上掛起了笑容。不是他平時掛在臉上的,總帶幾分討好幾分輕浮的笑容,而是分外柔和的微笑,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薛寅看在眼里,怔了一怔,無他,這笑容著實太像柳從之。柳皇帝面上成天掛著的,不就是這等“如沐春風”的笑容么?只見笑得柔和如水的游九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匹馬,一面微笑一面試探著伸手給馬梳毛,而后嘴里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軟話,仔細的薛寅沒聽得太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匹馬已經溫順地低頭蹭游九的手心,一副已經認下這個主人的做派。小游九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馬毛,微微一笑,面上才終于帶出一絲隱隱約約的得意之色,“它喜歡我?!?/br>薛寅望著這小小年紀已儼然要修煉成精的娃,嘆了一聲,“你小子啊……”像,實在是太像了。薛寅此番加快了行程,總算是趕到了地頭,等他趕到地頭的時候,月國軍隊與厲明已經打了一場,暫時不分勝負,但女王仗著人多,直接將厲明的營地圍上了,戰況一時焦灼,這是要開始打第二輪了。大戲正開場,倒是頗為精彩。柳從之老神在在地養傷,在等到終于回來的小薛王爺的同時,也等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封來自厲明的求和書信。☆、第83章父子相見厲明不傻。他非常清楚誰最樂見紗蘭同他窩里斗,北邊局勢說來混亂,實際上數得出來的就那么幾波人,他忌憚紗蘭與沙勿,對柳從之卻一點沒放松戒備。若說遼城于南朝如一道抵御外敵的屏障,那柳從之其人于南朝則是另一道不可不破的屏障,未必堅不可摧,但破遼城易,滅柳從之卻不見得容易,月國南征之心不死,遲早得和柳從之對上。可以說,厲明向來視柳從之為眼中釘rou中刺,即使昔日與紗蘭斗到最要緊的關頭,他尚要分神攪一攪南國的渾水,這人對南國的態度可想而知。月國近年武力強盛,但越是強盛,就越是不安分,妄圖染指南國富庶,這一戰遲早都會有,只是趕在這個月國內亂,南朝同樣內亂的當口,幾方勢力互相牽制,局勢就顯得莫名復雜。厲明也當然清楚是誰在背后給他搗亂,如今厲明如柳從之所愿和紗蘭的人對上,厲明勢弱,卻是漸覺不支,危急關頭,厲明做出的判斷的是,尋求柳從之的幫助。他與柳從之水火不容,這種關頭向柳從之求助,豈不是笑話?可送信的厲明不這么想,收信的柳從之也不這么想。柳陛下等來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東西,心情十分愉悅,放下書信抬頭看一眼好久不見的薛王爺,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柔和的目光直直撞入小薛王爺眼底,直看得小薛王爺頭暈目眩,心跳慢了那么一拍,才算醒過神來,喚道:“陛下?!?/br>“此番一別,可是許久不見了?!绷鴱闹σ黄乘?,示意他坐下,“你在北化可好?”柳陛下聲音放得極柔,柔得幾乎能擰出水來,薛小王爺尚沉浸在柳陛下的美色里,暈乎乎的如在云端,聽到這一句,可算是回過神來,默默抬頭看柳陛下,“還好?!?/br>薛寅直覺覺得這談話似乎不太對勁,然而柳從之的態度自然又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