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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于他,幾乎是同時就醒了,但到底困倦,未能及時明白過來周圍狀況。柳從之拍一拍他,“醒醒,我們馬上走?!?/br>薛寅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而后終于明白了狀況,一點不怠慢,竄到車前拍馬就走。車外白雪寂寂。深夜空曠寂靜的雪原上,空中不知何時漂浮了數點螢綠的光芒,仔細看去,卻是狼瞳。一只只狼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雪原上,團團將馬車圍了起來,一個個目露兇光,眼神兇惡。薛寅一揚鞭,馬車跑了出去,周圍環繞的狼群也登時沖了上來,一個跑得飛快,兇狠地向馬兒咬去,薛寅一揚馬鞭,卻是將那只狼甩飛了出去。柳從之也不再坐在馬車內,而是探出車廂,坐在薛寅身旁,手里也拿一根鞭子,警覺地打量周圍狼群。薛寅一面趕車,一面咬牙道:“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里往年似乎也不見有狼,只旁邊山上有?!绷鴱闹槐迣⒁恢焕浅榱顺鋈?,而后咳了一聲,嘆道:“但今年太冷了,狼大概是找不到食,就跑出來了?!?/br>又是今年獨一份,小爺今年命犯太歲……薛寅泄氣一嘆,手上不停,馬車在狼群追趕下一路向前狂奔,在荒原上越行越遠,逐漸消失在了夜色里。☆、第61章逃亡終了三更半夜,月色凄涼。一聲聲悠長的狼嘯在荒原上此起彼伏,和著風聲,顯得尤為滲人。人生至此,被人追也就罷了,還要被畜生追,薛寅連好好睡一覺都不可得,這時心浮氣躁,一面趕車一面咬牙,聽著群狼咆哮恨不得停下來把這些狼一只一只地干掉,這群狼也不知是餓了多久,追著兩人根本不愿意撒手。暗夜里也不辨方向,薛寅駕車越走越偏,等好不容易將那群畜生甩下,離原先的地方已差了不知有多遠,周圍黑漆漆的荒涼一片,也不知是什么地界。薛寅撒了手將韁繩仍在一邊,懶得看周圍情況,整個人往后一仰,腳一蹬人直接進了車廂,接著眼睛一閉,二話不說就開始——睡覺。整個過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沒一點磨蹭,至于他身邊的柳從之——那是什么?和他有關系么?柳從之看見他的身影,微微一笑。薛寅進了車廂睡覺,他卻仍坐在車外,周圍狼群已經散去,舉目只見這地方黑沉一片,實在沒什么可看的。柳從之看在眼中,卻稍微揚了揚眉,似乎稍微訝異,過了一會兒,微微一嘆。薛寅今夜是注定了無法睡個好覺。睡了不過一個時辰,天還未亮,周圍的沉寂就再度被打破。這一次來的卻不是畜生,而是人,周圍隱隱傳來腳步聲,聽聲音,人數還不少,正逐漸向馬車的方向靠近。薛寅極度不情愿地睜開眼,正想看半夜三更是誰不長眼來尋晦氣,然而一睜眼就發現了不對。他在車廂里睡覺,柳從之卻沒退回車廂,而是一直坐在馬車口子上,周圍動靜如此明顯,連他這么個呼呼大睡的人都被驚動了,柳從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不駕車也不知會薛寅,確切地說,此人連挪上一步的想法都沒有,老神在在端坐原地,任由其余人接近,將馬車團團圍住,面上笑容泰然自若。薛寅看一眼柳從之,又看一眼這些列隊接近,身著制服,顯然訓練得井然有序之人,悟了。果然,這些人將馬車團團圍住,過得一會兒,一人出列,單膝下跪,道:“崔浩然參見陛下!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贖罪!”這人聲音亮若洪鐘,身板魁梧,正是柳從之座下四將之一的崔浩然。柳從之含笑點頭:“浩然不必多禮,快快請起?!?/br>他既然如此說,崔浩然性子爽快,自然也站了起來,看一眼柳從之面色,眉頭一皺:“是馮印那混蛋傷的陛下?”崔浩然武將性情,快人快語,說話毫不客氣,顯然已知宣京內情。柳從之低咳一聲,笑著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不妨換個地方說話。你如今在何處棲身?”“就離此處不遠,我昨日剛到此地,特意來迎陛下的,陛下這邊走?!贝藓迫凰煲恍Γ骸敖褚孤牭酵饷鎰屿o不小,我才領人出來查看,不想就撞見陛下了,還真是走運得很?!?/br>說話間,崔浩然親自駕車,打算載柳從之離開,不料一上車,就看見了車內另外一人,不由一怔。他適才全部注意力都在柳從之身上,薛寅又一聲不吭,只坐在車廂里默默打量外間動靜,崔浩然行事粗枝大葉,也就沒注意到他,這下猛地看見薛寅,倒是怔了,索性他還記得這個與他有一面之緣的亡國之君,一怔之下,卻是轉向柳從之:“陛下?”柳從之知曉他心中疑慮,只微微一笑,“朕與他同行出京,朕身上帶傷,靠他幫忙照應,才能一路順遂。他并非外人,浩然不必顧慮?!?/br>柳從之一句話說得面不改色泰然自若,薛寅和崔浩然雙雙震驚。崔浩然驚,是驚這亡國之君與開國之君,本應是死對頭,怎么湊一起來了?他當日還覺得柳從之留薛寅一條性命已是手下留情,結果一朝風云變幻,這兩人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密切了?薛寅驚,卻是驚于柳從之若無其事的那一句“一路順遂”。這話委實駭人,薛寅思及一路種種,一時氣息都有些不穩,不可思議道:“一、路、順、遂?”他不知是少拜了哪路神佛混成現在這個樣子,結果姓柳的言笑晏晏,毫不在意地說此行一路順遂?薛寅一時驚得連倦意都消散了,眼睛稍微睜大盯著柳從之,柳從之見狀眉眼一彎,笑得更為燦爛:“此行幸而有你相助,雖有波折卻無損傷,自是一路順遂?!?/br>這幾日兩人在外,柳從之本來畫的亂七八糟的妝容也褪了個徹底,這時候看上去面色雖蒼白,但一張臉也確實好看,尤其這笑容堪稱燦爛,暖如春風,看得薛寅突然啞了口,xiele氣,默默移開了目光。也罷,姓柳的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他怎么又忘了,別盯著姓柳的這張臉看,姓柳的現在不走運,看上去遠沒當初神氣威風,但他實在生得好,別人病成他這樣一張臉恐怕得見之生厭,柳從之面色蒼白,一張臉看去卻硬是少了幾分神彩,多了幾分俊秀……就是那種,楚楚可憐的秀氣。對,就是楚楚可憐,薛寅這么個當日一看見柳從之就覺得頭痛的人,這時候看著柳從之這張臉也是沒了脾氣,可見人生得好就是不一樣,走到哪兒都占便宜,柳從之這廝恐怕混到再是山窮水盡的地步都能讓別人心甘情愿幫他一把……薛寅想到這里,突然一頓,皺了皺眉,這話說得,總覺得像他自己,他好像也……心甘情愿地救了柳從之?薛寅想到這里,默默收了聲,回過神來,也不去看柳從之,和崔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