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得堪稱柔腸百結,分外哀愁。正吹完一曲,白夜忽道:“你記得這首曲子?”白夜一直沒動靜,方亭只當他不存在,乍聽他說話,驚了一驚,而后點了點頭。白夜側頭看他一眼,“你知道這曲子叫什么名字?”方亭老實地搖頭。白夜閉起眼,淡淡道,“征人淚?!?/br>他只說這一句,接著閉口無言。方亭聽不太懂,有心想問,卻又不敢,只得按下,而后繼續扒著窗子看窗外景色,看著看著,忽然揉了揉眼。外面空曠寂靜,本是空無一人,他這么一看,卻恍惚看見一個人影。定睛看去,遠處確實有個人影,卻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穿一身臃腫的棉衣,也不知這是在這附近溜達著做什么,走著走著倒是離馬車越來越近了。方亭遠遠看著,白夜就在他身旁,他看見有人也不敢吱聲,只稍稍皺眉,白夜性子陰晴不定,殺性頗重,他怕白夜如果發現了這人心里一個不痛快就直接弄死這人,所以越見這男孩走近,眉頭皺得越厲害,無聲張開嘴,做了個口型:“快——走?!?/br>男孩本不覺有什么,然而過了一陣,也發現了這輛古怪的馬車,眼珠一轉,好奇地想湊過來。男孩一張小臉涂得亂七八糟看不清楚面容,邋遢得很,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很,目光靈動,看著十分機靈。他很快看清楚了這輛古怪的馬車,也看見了趴在車窗上的方亭,男孩瞇一瞇眼,看清了方亭的口型。快走?這輛馬車里有什么碰不得的?還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看著方亭帶一點懼怕的神情,男孩思忖片刻,摸一摸下巴,突然笑了。他一張臉看上去臟得很,一口牙倒是白,笑起來十分燦爛。他并不上前貿然接近馬車,而是笑著也對方亭做口型:“我——來——救——你?!?/br>☆、第57章峰回路轉方亭眨了眨眼。他還真認清楚了這人做的口型,于是面上本來的焦急換做了疑惑,他沒看錯吧,這個人要救他?方亭默默打量一眼這個灰撲撲臟兮兮看著一丁點不起眼,年紀也只比自己大幾歲的男孩,思及身后兇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白夜,很快做出了判斷——這人腦子一定有問題。他自忖這個想法十分正確,于是很快做出了回應——他把馬車窗戶一合,直接眼不見為凈了。這么一來,倒是讓站在車外的男孩十分受傷,面上笑容垮下來不說,連眉頭也皺起來了??伤m沮喪,人卻乖覺,一步也不靠近馬車,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一陣,忽然眼前一亮,眼珠轉了幾轉,嘿嘿一笑,很快一路小跑溜走了。過得一會兒,方亭打開車窗,見車外已無人,稍微松了口氣。見窗外月華如練,又看得怔忪,趴在車窗邊上,眼睛微垂,小臉微垮,神色帶一分寂寞與無助。他好不容易有了個家,現在又沒了。這一夜極漫長。等天邊發白,白夜逐漸蘇醒。方亭十分淺眠,幾乎是同時也醒了,一睜眼卻看見這人在發呆。白夜清醒時一張臉冷冷冰冰神色頗為冷漠,剛從夢中蘇醒時整個人卻呆呆的,眼神朦朧,絲毫不見了平時銳氣與殺氣。方亭看在眼里,只覺古怪又好笑,大著膽子低低叫了白夜一聲,白夜卻似乎是沒聽見,怔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你叫我?”他看了一眼方亭。方亭一聲不吭地搖搖頭。白夜一清醒,他就又成了啞巴,堅決不開口。白夜覷著他的神色,諷刺地一勾唇角,他說:“你又何必怕我?”這話無頭無尾,方亭聽不太明白,白夜卻不再管他。晨光微曦,兩人卻未繼續趕路,而是找一處地方將馬車停好,接著下了馬車,進了北化城內。北化土地廣袤,委實不是一片小地方,但北化城,卻著實是個小地方。北化這地方窮山惡水嚴寒封凍,養不活多少人,土地雖大,住戶卻極分散,許多地方也根本不能住人。而北化城,不過是在北化人口較多的地方建起的一座小城,北化薛氏一脈許多根基,都在此城。如今北邊戰亂起,這座本就貧苦的小城更顯蕭索,來往百姓皆是滿面風霜、行色匆匆,這世道太亂,人人求生不易,自然也管不了其它人如何。白夜悄無聲息攜方亭入城,去的第一個地方,卻是城中一家酒館。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酒館,老板是個身板魁梧的粗蠻漢子,見了白夜,神情微微一變。白夜泰然自若選了張桌子坐下,冷聲道:“上酒?!?/br>老板問:“什么酒?”白夜淡淡道:“穿腸烈酒?!?/br>老板聞言,嘿笑了一聲,“小兄弟,你還真是能干,真把人找來了?!?/br>這酒館小而破,除了白夜和方亭也沒其它客人,于是老板說話并不忌諱。白夜卻不為所動,只道:“上酒!”老板撇了撇嘴,走向柜臺后的小屋,打算下酒窖,“好好,上酒?!?/br>不料他這酒,卻半天也沒上上來。小酒館里一片寂靜,老板沒了蹤影,更是一片死寂,冷風穿堂而過,方亭縮了縮肩,有些發抖。白夜卻一動不動地靜坐,似乎一覺得這情勢不對勁,然而方亭跟著他走了今天,已明白這人已經處于十分戒備的狀態,稍有動靜,恐怕就會大開殺戒。方亭知曉此事嚴重性,卻也無法可想,只得小心翼翼觀察周圍動靜,以免一會兒起了狀況,自己被牽連。方亭都察覺不對,白夜耳力遠勝方亭,自然更明白問題嚴重,他神情嚴峻,驟然一把抓起方亭飛快地往酒館外沖。方亭身不由己,肩膀被抓得生疼,混沌之中,卻隱隱聞到了一股香氣。一股類似于花香的氣息,香氣恬淡,稍微吸入,就讓人覺得心神恍惚。這香氣由門外傳入,越近門邊香氣越濃,白夜臉色一變,驟然往回退,將方亭安置在桌上,低聲吩咐:“閉氣?!苯又约合蛲鉀_,眼中殺機駭人。只要不在門邊,香氣減淡,方亭又閉了氣,混沌一時的神智也清醒過來。一會兒工夫,白夜的蹤影竟已消失在門前,方亭環視左右,這酒館沒有后門,除了前門之外,就只有柜臺旁有一扇窄門,門半掩著,隱隱看去里面不過一間屋子,酒窖入口似乎也在此。白夜不在,他似乎也無路可走。剛這么想著,忽聽有人小聲喚道:“喂……”方亭循聲望去,卻是駭了一跳,只見偏僻處的一張桌子下,一人灰頭土臉趴在地上,笑著看他。這正是昨天晚上在馬車外那個號稱要救他的男孩。男孩見方亭要開口,忙“噓”了一聲,壓低嗓子道:“我叫游九,我知道怎么從這兒出去。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看著就是壞人,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