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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廚房的章御總覺得自己的手有點不太對勁。 開冰箱也好。 拿蔬菜也好。 拿廚具也好。 …… 那宛若綢緞般細致絲滑的觸感固執地黏著在他的手上,讓他簡直沒法正常做事了。 他出神地看向臥室所在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搓了搓,觸手可及的自然只有空氣。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時候,章御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更為不妙的是,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身體也有些激動,哪怕脾氣再好人再溫和,他到底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心愛的女人有欲望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這也太羞恥了。 他無力地扶著櫥柜蹲下,額頭靠在冰冷的墻上,整個人都要蔫吧了,最后不得不站起身撲到洗碗池邊猛洗冷水臉,才總算是漸漸恢復了過來。 拜此所賜,他決定稍微花點時間為她做一點有營養的rou粥,順帶再為她做一點清爽的涼拌菜,辣椒肯定不能像她喜歡的那樣多放,但可以稍微滴幾滴香油調味。她向來討厭吃太清淡的東西,中午只喂她喝了點蔥白粥也實在太委屈她了,晚上還是稍微豐盛一點吧。 所以說做菜真是一件好事。 既能消耗時間,又能讓人不那么容易胡思亂想,是吧? ☆、49賣文買燒賣的第八天 做晚飯的時間不長不短, 剛好足夠兩人各自收拾好復雜的心緒。 章御端著粥與小菜走回臥室中時,紀涵已經在床上打了大概兩百八十個滾, 一來是睡足了二來是心里煩不想再睡了。 她挺喜歡在床上使用電腦, 又嫌拜久了膝蓋累,所以臥室中有專門在床上用的小幾。章御貼心地幫忙擺放好小桌飯菜后, 又拿來件紀涵隨手丟在沙發上的居家外套, 動作輕柔地披在了她的肩頭。 “要先喝點水嗎?” “不用?!奔o涵聲音冷淡地回答說。 “……” 章御的心跳亂了一拍,擔心是不是之前剛才做的失禮之事被發現以至于被討厭了。 紀涵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遷怒, 并且覺得特別丟臉,這種“因為你看不上我所以我討厭你”的心態是什么鬼???也太自我中心了吧?腦殘粉的本能很快就壓制住了傷感的情緒, 她又說了句“謝謝”, 算是對剛才的冷漠的找補。 “……不用客氣?!闭掠⌒牡赜U著紀涵的神色, 然后悲哀地發現自己雖然還算了解她,但當她刻意露出冰冷神態的時候,他有時候還真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章御剛端著晚飯進來時, 紀涵其實特別想說“寶寶不想吃,寶寶有情緒了!”, 但是眼下瞧著這近在咫尺的美味飯菜,嗅著這誘人的香味,再回想起中午只吃了點蔥白粥的可憐自己, 她覺得——人,再難過,也不該與自己的食欲做對。 于是她二話沒說就抓起了勺子和筷子,一口口地吃了起來。 好吃! 好久沒見章大的手藝又有提升??! 她可以留下半碗凍在冰箱里留著以后慢慢吃嗎? …… 紀涵一邊吃一邊心中胡亂刷著屏, 哪怕感情這回事再讓人糾結,真愛粉的本質也展露無遺。 肚子被填飽這件事總是容易讓人心情變好,尤其充當填充物的食物還是那么美味。紀涵覺得滿足的同時又覺得不滿足,之所以會如此,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 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 她希望自己可以長期甚至永久享受這種待遇。 紀涵突然就想,自從她穿越以來,有關于章御的事情,有些的確遵循著“本來的路線”,但也有一些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她是不是能做一些比較膽大的假設呢? 比如說…… 紀涵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頭問正端著一杯水進來的章御:“你有喜歡的人嗎?”決定了,如果沒有她下一秒就表白,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要先占了這個坑再說。 “?。?!” 下一秒,她萬分悲哀地看到那只盛滿了水的杯子自他的手中滑落。 “啪!” 紀涵聽著這樣一聲脆響,覺得碎的不止是杯子,還有她剛鼓起來的勇氣。有時候真的覺得,如果他撒謊的功力能好一點就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紅著臉慌著神,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她只花了一秒就看出來他的確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 “為、為什么這樣問?”章御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被嚇的。一方面拼命轉動著腦子尋找她如此問的原因、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另一方面又覺得腦子已經完全亂了。 “隨便問問?!奔o涵低下頭,重又拿起勺子,沒再糾纏這話題,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章御松了口氣,與此同時又直覺性地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他猶豫了片刻,低聲回答說:“有?!倍揖褪茄矍暗哪?。 “……哦?!?/br> 紀涵的手緩緩握緊,可憐的勺子在她的掌心中“吱嘎”作響,但這響聲算什么?她還想尖叫呢!她心想章御你可真棒,就隨口問上一句你居然就給我秀起恩愛來了,不就仗著我粉你嗎?了不起??? ……還真的挺了不起。 紀涵唇一抿,牙一咬,心想: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喜歡的人啊,而且就是你這個讓人怒火中燒的家伙??!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可我就是不說!就是不說!打死也不說?。?! 心情一旦變差,口中的東西頓時覺得味如嚼蠟,于是紀涵最終沒能把晚餐吃完。 章御將地上的杯子碎片和水收拾好,又重新端了杯水給紀涵,囑咐她待會別忘了吃藥,然后端著她用過的餐盤走回廚房中。走前還沒忘記貼心地幫她把小幾收好,順帶稍微調整了下墊在她背后的枕頭。 眼看著他算不上特別寬厚卻極為可靠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紀涵無力地側躺在床上,心想他這人怎么就能這么好呢?弄得她即使“被失戀”了都完全沒法對他生出任何一點反感情緒。那首老歌怎么唱的來著?對了,你這該死的溫柔,嘖,該死。 冬季的白天本就較短。 待章御忙完一切后,天已經完全地黑了。他猶豫著是不是跟她道別,然而明天再過來,可又擔心她生著病一個人在家行不行。說到底這也是關心則亂,感冒原本就是小病,紀涵又是一個成年人了,能出什么問題? 當他回到臥室中時,已經將“咸魚躺”姿勢調整為標準坐姿的紀涵問:“你晚上吃的什么?” “額……”章御這才想起自己因為過于擔心她,好像從中午到現在都忘記吃東西了。他沒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只是說,“和你一樣的?!?/br>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紀涵嘆了口氣,“你真的很不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