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難得的新鮮空氣，大嘆人生苦短，偏偏要把這么多的時間花在勞碌公事上。

“聽說你們的計劃進展順利?！蹦崧逡粭U揮去，身手堪與職業球手媲美。

太陽很大，我擦擦額頭的汗，說：“還算可以，與紐約政府的溝通基本沒有問題，地基工程已經進入動工階段?！?/br>
“可惜，白白便宜了賀氏?！?/br>
我胸口猛然一滯，抬頭看著尼洛。

尼洛沒有注意我的面色，遙遙看他擊出的球，悠然說：“沒想到賀氏這么精明，臨門一腳前忽然來個添加條約?！?/br>
我緩過顏色，搖頭笑道：“尼洛，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br>
“不是瞞不過我?！?/br>
“那是瞞不過誰？與將？”我冷冷猜道：“原來我黃生價值連城，以至于你們兩位大人物對我日夜監視，還要派上數名頂級的心理專家專門研究我的一舉一動?！?/br>
尼洛無奈地說：“生生，為何一提及與將，你就象刺猬一般?！?/br>
“我象刺猬？”

“對，你尖銳得令人難以招架?！?/br>
我忽然之間無話可說，只好苦笑著聳肩：“尼洛，我知道你和與將交情深厚。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你老實說，我應該用什么態度來對待這一切?！?/br>
“看看，這就是你的態度。我怎么敢隨便提出建議？”

“好，當我今天虛心請教。你有什么建議，盡管說給我聽?！?/br>
看得出來，尼洛是有備而來。他套出我的一句話，立即坐下，顯然要與我長談。

“生生，可不可以，暫時把以前的恩怨放下?！?/br>
“尼洛，說這樣的話前，你又可不可以告訴我，對我和與將的恩怨，你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中的要多?！?/br>
“例如？”

“舉例出來不過是把昨天重溫一次，告訴自己與將是多么不可原諒，強調自己受過的苦，有什么益處？生生，你念念不忘過往，只會困住自己。為何不退后一步，抬眼看看前方?！?/br>
“人生的經驗，卻又何妨不是從過往中得到？忘記過往，我摔交的數目，恐怕要呈數量級增長?！?/br>
談話似乎沒有效果。尼洛靜靜想了一會，誠懇地說：“實話實說，我今天之所以這樣與你直接談，是因為我不忍心看下去？”

我莫名其妙道：“不忍心？尼洛，你何時入了佛門，要普渡眾生？”

“與將很痛苦?！蹦崧逭鎿炊种苯亓水數貙ξ艺f：“你知不知道，他很痛苦，一直都是?！?/br>
他的語調中，隱隱暗藏了對我的不滿與指責，但我已經無暇分神去分析。

所有的腦細胞，被緊緊維系在兩個字上面痛苦。

與將的痛苦…..

仿佛只聽到這些片言只字，我就已經被心碎的感覺籠罩。

“痛苦又如何？世界上誰會沒有痛苦？”我強笑道：“尼洛，以你的為人，忽然露出感性的一面，實在令我驚訝。而且，居然是為了榮與將這么的人?！?/br>
“生生，難道你真的忍心這樣下去？不顧一切，就是不肯放過與將？不肯原諒一些已經消逝的過去？”

我訝道：“放過？尼洛，你說反了。應該是我求他放過我?！?/br>
“如果與將現在忽然拋開一切，不再過問你所有的事情，你會感覺很好？”尼洛忽然提高聲調，聽在我耳里，簡直如暴喝一般?！澳銙行淖詥?，難道你沒有一直索要與將的關注？”

如果與將忽然放過我…..

我揣測其中的可能，隱隱中對自己說：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與將怎么會那么好心，肯把我放開？

我越想越憤怒，似乎掉進了一個莫名的陷阱，焦躁不安，悻悻道：“尼洛，你簡直和與將是一丘之貉，強詞奪理到了極點?！?/br>
尼洛仿佛意識在自己措詞過于強烈，沉默片刻，冷靜下來。

“與將真的很愛你。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會真的這么愛另一個男人，這在圈子里是一種奇跡。生生，你不覺得應該珍惜？”尼洛輕輕地說：“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了解你的行蹤，了解你的思維，比把你逼到絕境禁錮起來要難多少？換了是你，你可肯用同樣的心血去對待自己所愛的人？”

“你不覺得這樣的愛很可怕？”

“這樣的愛很沉重，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承擔。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你，隨時都有能力得到你，卻要忍著不去驚動你。與將對你的愛護，實在舉世無雙。你還想這樣持續下去？”

我冷冷道：“誰也不想持續下去，我已經被驚動得嚇破膽了?！?/br>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和尼洛的面談，可以算是不歡而散。

尼洛是個很好的說客。至少，在當天夜里，我夢中屢屢見到與將憂慮的臉。

與將很瘦很瘦，非常憔悴。

他靜靜站在一旁，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

開始，我很害怕，想著怎么才能逃開，但我逃開后，見他沒有動靜，又忍不住回來。

我舍不得憔悴的他。

我問：“與將，你為何不過來？”

與將輕輕說：“生生，我不過來了?！?/br>
我大驚，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沖擊著我。

我說：“為什么？為什么不過來？”

我不斷地問，與將只是靜靜站著，悲哀地看著我。

“不要！我不要！”

我在夢境中猛然掙扎著醒來。

冷冷的空氣在房間里流動，窗外帶進一點點清涼的月光。

好安靜，莫名的孤獨與寂寞，伴隨著夢中而來的被棄感充斥心靈。

我舉手一摸，才發現已經滿腮眼淚。

不是說過不要再流淚嗎？

次日回到黃氏，無精打采。

周恒又來電，原來友笛與賀氏的合約已經正式簽訂下來。

“黃先生，我上次和你提及的條文，也在合約之內?！?/br>
“如此說來，賀氏很快就會拿出資源推廣新存儲器的市場？”

“不錯?！?/br>
我暗自估算，賀氏這一段期間頻頻接到大工程。雖然業績甚好，但以資金運作而言，就帶有一定危險性。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