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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到記憶完全喪失的地步,當然記得這樣一個不算深交的同學。不明白這有什么值得如此驚喜交加。我冷冷看他。身邊的周恒和保鏢也面無表情看他。“我剛從加拿大回來,本來打算回法國,可是又希望先在安定之前回香港看一看,你知道,我外婆一直住在香港,她希望我回來?!?/br>此人嘮嘮叨叨,簡直可比我媽。不,他有何能可與我媽相比?見到外人三句就要把自己的行蹤計劃全盤托出,真是莫名其妙。我不耐煩地左右瞅瞅,看見周恒同樣不耐煩的神色。心頭一動,忽然對賀書亭笑了起來。“書亭,這么久不見,可有時間一同午餐?”由冰冷的表情變幻到眼中都沾上笑意,不過半秒時間。怎么可以不贊嘆造物主對人類的恩賜?把這副皮相用得最好的,當屬榮與將。我也不差。賀書亭一愕。希望他是被我一時展現出來的風姿所迷,而不是被我的突兀嚇了一跳。他摸摸額頭:“吃飯?好啊,當然可以。讓我請你?!?/br>我搖頭:“不,我請。就這里,好不好?”不待多說,先行引路,進了電梯,按下三樓餐廳按鍵。周恒站在我身邊,輕輕說:“黃先生,這恐怕……”“恐怕要打個電話去問榮與將?”我冷笑:“請便,我絕不攔你?!?/br>其實心里揣揣。實在不想見他。怕與將,又恨自己的心酸。周恒還沒有答話,聽見“?!币宦?,電梯門打開。我們選張好風景的位置坐下。賀書亭滿面笑容,似乎很高興。我不解,不過不想問。他人高興,與我何干?“能見到你多好,我沒有想到在香港會遇到熟人?!?/br>我說:“是嗎?”人的思維界限很奇怪,為何十幾年前在一個房間里共同上過幾堂課,就可以稱為“熟”。“生生,你為何會在香港?”“處理生意?!蔽覒袘朽ㄒ豢诳Х龋骸拔依^承家業,負責黃氏的運營?!?/br>他驚訝:“是嗎?恭喜你!令尊一定老懷大慰,正享晚福?!?/br>真怕他還要拱起手來,說幾聲恭喜恭喜。情何以堪?滿口苦澀。是咖啡的味道。我將空杯放下,招手:“再給我一杯咖啡?!?/br>周恒湊過來,輕說:“咖啡喝多了對胃不好,不如要杯牛奶?”不等我吱聲,對侍者打個眼色。我承認自己并非最適合與將的人。周恒才是他的絕配。恭敬的語氣,字里行間都是赤裸裸的威脅壓迫。我輕笑,轉頭對賀書亭說:“你見過這么盡職盡責的助理嗎?真是千金難買?!?/br>賀書亭不知道如何作答,微微一笑。確實,他不過是我無聊時拉進來的一個無聊人,又能巴望他說點什么。侍者過來,托盤上端的,赫然是一杯牛奶。我轉頭看看周恒,向他示敬。看,他又贏了。不,是與將又贏了。賀書亭是一個很和善的人。雖然氣氛這么古怪,他還能不斷挑著加拿大發生的趣聞一件一件詳盡的說。為這本來煩悶的午餐添一點滋味。至少,總比只對著周恒吃要有趣。他似乎下午有事,不斷看表。不知道為什么,又不肯開口告辭。我說:“書亭,有事不妨先去,我還要靜坐一會。留下電話,以后可以聯絡?!?/br>難得的體諒他人。自從認識與將后,我的脾氣是越來越壞,越來越小氣。這一點,必須承認。至于原因,不想也罷。“那好?!彼斓拇饝?,掏出名片要放在我手中。我將手一縮,輕輕往桌下一垂…….他也不介意,笑著將名片放在桌旁:“有空出來吃飯,我定要回請?!?/br>離去時回頭兩三次,對我擺手。逗得我也不由笑起來。是個好人,但愿他永遠不會遇到榮與將這樣的惡魔。再回頭,桌上的名片已經沒了蹤跡。是誰拿了,自然心知肚明。我微微笑,望周恒一眼。周恒平靜地靠近,問:“黃先生,該回去了嗎?”他說話總是輕聲輕氣。我暗自猜想他是否前世做了太監,將附耳旁聽的伎倆帶了三分到今生。惡趣味又起,我學著他輕聲輕氣的樣子,往他耳中吹一口氣,道:“你靠得我那樣近,不怕榮與將疑心?”他臉色一變,驀然后退。我呵呵笑了起來。這么多日,難得開心一回。昨天上冊第十七章章節字數:2195更新時間:07-01-3001:24周恒驚惶之色一現即消。他正色道:“榮先生信任我?!?/br>“是啊,榮與將不信任你,又怎么會找你看著我?”我點頭。我把手平放在大腿上,老老實實低頭坐著。“周恒……”我說:“我不舒服?!?/br>仿佛聽到警報般,周恒立即靠了過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