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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況心中也滿是激動。這可是面見天子??!而且此次退敵,全賴使君發兵攻打偽漢,天子應當也會大加封賞。如此與有榮焉的好事,若不是他家叔父有攻克離石的大功,恐怕也落不到他頭上。按捺住心中激動,令狐況趨步入殿,拜倒階下:“臣令狐況,參見陛下!”“令狐將軍請起?!彪A上,傳來了一個頗為年輕的聲音。令狐況不敢抬頭冒犯天顏,規規矩矩的再行一禮,方才站起身來。“此次令狐將軍率兵入洛,其心可嘉,當賞!”天子開了金口,令狐況卻不敢冒領,趕忙躬身回道:“臣奉梁都督之命,前來護駕。退兵之功,全賴都督用兵得當。臣愧不敢當?!?/br>他可不敢讓天子生出誤會。這次首功,當屬輕騎入敵境的奕將軍,其次則是奪回離石的叔父。不過歸根結底,還是梁使君知人善任,料事如神。御座上,靜了那么一瞬,但是很快又傳來了聲音:“令狐將軍所言不差,此次虧得梁卿果斷出兵,圍魏救趙。若非如此,洛陽何安?不知梁卿派了多少兵馬,攻入平陽?”令狐況立刻振奮精神,朗聲道:“共五千騎,連破兩城,方才逼退匈奴大軍。攻入離石的,還有兩萬兵馬,如今已納西河國歸并州?!?/br>只是兩萬五千人,就有如此大功?殿內響起一種輕微的sao動,令狐況并不在意,繼續道:“之前匈奴還派了三萬大軍入上黨,攔阻陘道。也是都督派兵擊潰,方才打通道路。捷報在此,還請陛下過目?!?/br>說著,他奉上了隨身攜帶的奏書。立刻有小黃門接過,呈在了天子面前。小皇帝并未打開那奏章,只是微微頷首:“此役,梁卿當居首功?!?/br>他唇角帶笑,但是笑容未入眼底。那日聽說梁豐率兵入平陽后,司馬覃就覺如墜冰窟。圍魏救趙,他也是懂的。但是如此手段,一定能保匈奴退兵嗎?明明坐擁數萬兵馬,數千輕騎就能打得匈奴境內大亂,卻未發一兵一卒入洛陽救駕。若是劉淵使些手段,并不撤兵,他是要坐看洛陽城滅,天子身死嗎?而打平陽,需要兩萬五千兵,若是發兵洛陽,又需多少呢?誰能擋住這“大晉忠臣”?遠有王莽,近有曹cao,乃至他家先祖司馬氏,哪個最初不是一副忠臣模樣?功高震主,自生謀逆篡權之心。那梁子熙,已經不是當日病弱雅士,而是盤踞并州的猛虎。他怎能容這樣的臣子,位于臥榻之側?令狐況哪里曉得小皇帝心中所想,再次跪倒謝恩。望著那忠心耿耿的年輕將軍,小皇帝收起了面上所有表情:“梁卿為朝廷肱骨,朕遷都之后,司州一地,也可安心交予梁卿了?!?/br>遷都?!令狐況驚得驟然抬頭,然而還沒看清御座上的人,就醒過神來,趕忙垂首。額上的汗珠卻落了下來。怎會如此倉促遷都呢?洛陽可是八關都邑,還有黃河可依,此次遭敵,實乃守軍之過。只要加強幾道關隘的兵力,哪會敗得如此狼狽?若是天子都離開了洛陽,攻伐匈奴的重任,豈不全壓在了使君肩上?看到令狐況驚駭表情,司馬覃只覺心中劃過一絲快慰,朗聲道:“并州兵強馬壯,朕只盼梁卿能驅除胡虜,安定一方。待偽漢滅國,朕必回師洛陽!令狐將軍,既然你帶兵前來護駕,便隨朕一同前往壽春吧?!?/br>壽春,正是小皇帝選定的行臺所在。之前他也想過移都許昌,但是王彌大軍提前一步攻下了許都。而豫、兗、青、荊幾州,也是戰亂不斷。反觀南方,自叛將陳敏伏誅之后,兵禍漸消,稱得上安穩。不過瑯琊王司馬睿已經到了建鄴,又有王導、王敦、劉琨等人輔佐。若是入江東,難免出現司馬越之事,受制于人。反觀壽春,當初乃是曹魏屯兵,攻打東吳的前哨。比鄰荊、豫、徐數州,遠可依河洛之形勢,近可就徐豫之籓鎮,又有良田熟地,運漕四通,無患空乏。如此一來,各鎮守將,皆不能一方獨大?;ハ酄恐?,方為己所用。且壽春為國朝舊地,地處淮南,不至于淪入孫吳故土。他也算沒有徹底丟了司馬一脈的家業。至于北地,就交給梁豐、茍晞、段務勿塵等人吧。以這些人長于用兵,遲早能平定河朔,盡誅戎狄。屆時他羽翼豐滿,揮兵北上,何患不能收復故都?聽到天子如此下令,令狐況一時驚的不知該如何作答。說是護駕,其實敵軍早已退卻,他更多是奉命前來洛陽走個過場,只帶了一千人馬。怎么就突然被天子征召,要隨駕前往壽春了?然而身為大晉將領,天子的諭令,又要如何拒絕?若是抗命,豈不形同忤逆?僵了片刻,令狐況才緩緩俯身叩首:“臣,遵旨?!?/br>望著那有些僵硬的背影,小皇帝綻出一抹冷笑。既然兵多能戰,這司州一地,讓給你又有何妨?若是能與匈奴大軍兩敗俱傷,才最好不過!第295章領命天子封賞和遷都詔令,一同到了晉陽。除了進大將軍、大都督,擢司空之外,和茍晞一樣,梁峰也被封為郡公,食邑一萬五千戶??す耸俏簳x最高一階的異姓封號,以郡為國,可置三軍,封號世襲,位階只在郡王之下。這樣的封賞,簡直給足了梁峰面子。只除了一點,他的封地,不在別處,就在上黨。這一封,把梁峰的根基命脈,擺在偽漢面前。更勿論還有那個“領司隸校尉”的加銜。司州不比旁處,不設刺史,唯有司隸校尉統轄下十二郡,一百縣。問題是司州如今半數都在匈奴手里,這個加銜,用意不言而喻。一道詔令,算是徹底把司州這個爛攤子扔給了自己,而小皇帝本人,則要裹挾朝臣,南去壽春。若是旁人遇到這事,說不定還要惱上一惱,甚至抗旨不接。梁峰本人卻不那么在乎。走了也好。天子遷都,遷的可不僅僅是小朝廷,更涉及北地所有世家。唯有這群拖后腿的公卿士族走個干凈,他的新政才好推行,也能重整司州局面。至于匈奴,只要一天不舍并州,總還是要對上,梁峰倒是早有準備。不過有一點,還是讓他頗為不悅:“陛下調了令狐況,讓他隨駕壽春?!?/br>令狐況是他派去洛陽擺姿態的。再怎么說,天子被圍,作為臣下的也該派點兵馬前去護駕。沒想到小皇帝說攔就攔下了。并州可用的將領才有多少,怎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撬了墻角。此話一出,下面群臣神情一松。主公的態度,決定了戰略方向。若是梁峰不滿天子封賞,他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