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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燕服一般,透著股舒適和漫不經心。趕了半個多時辰的路,帶著滿面塵土,一臉倦容。然而只是一眼,他的心就落回了原處,似乎所有疲憊都煙消云散。“新兵還算可用。再有三個月,就能拉出去剿匪了?!鞭妊雍唵未鸬?。“善?!绷悍妩c了點頭,對一旁侍女道,“替奕將軍卸甲?!?/br>兩名侍女立刻引著奕延到屏風后卸甲洗漱。不多時,同樣燕居打扮,奕延走到了梁峰身邊,在側席落座。開始備戰,他的任務就重了起來。需要各處巡視,一走就是幾日。騎兵營的重建更要花費無數功夫。不過每當處理完正事,他都會不辭辛苦趕回城中。畢竟現在還未開戰,能擠出些閑暇。等到真正興兵,就不可能如此“散漫”了。那公文似乎頗為重要,梁峰仍是一心二用:“用過飯了嗎?今日廚房做了些燒餅,味道不差……”他的話音未落,奕延腹中就咕咕叫了起來。梁峰不由笑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取些粥餅來?!?/br>飯端來的極快。粥是黍米熬成的,里頭加了些菜蔬。餅子在盤中疊成一摞,說是燒餅,其實跟餡餅無異。揉面時加入髓脂,裹了蔥白羊rou,再撒上胡麻,烤制而成。只是聞起來就異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按道理說,沒有一人用餐,一人在旁邊看的道理。更何況梁峰的地位極高,尋常哪敢在他面前失禮??墒寝妊硬⑽赐凭?,就這么吃了起來。餅子幾口就是一個,菜粥喝的也快,難為他還能兼顧吃相,算不得糟糕。這樣的吃法最催人食欲,饒是梁峰用過了晚飯,也忍不住在盤中取了個餅子,咬了一口。等到餡rou入口,他才失笑:“看你吃得香甜,我還以為這餅有什么不同呢?!?/br>說著,他把啃了一口的rou餅遞了回去。奕延順手接過,毫不嫌棄的吃了個干凈。只是片刻,粥餅都吃了個精光,一旁侍女奉上巾帕香茗,供他擦手漱口。腹中填飽,身無拘束,奕延的神情也放松了下來。并不打攪梁峰辦公,他靜靜換了個姿勢。身上的傷口剛剛痊愈,就四處奔波,還是頗為吃力。處在如此寧靜的室內,反而讓人生出倦意。就這么安靜的坐了半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信陵有報,那個章典,在劉曜軍中?!?/br>奕延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迸出兇戾殺機:“尋到他了?”“嗯?!绷悍迕嫔粍?,“這人之前一直在雍州,幫劉曜打理政務。最近才回了平陽?!?/br>“我必取他性命!”奕延的聲音里,是刻骨的恨意。當日從薊城歸來,他就把這事稟明了主公。其用意也極其簡單,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把這賤奴挖出來,碎尸萬段!險些害主公死于非命的仇人,怎能輕易放過?!“會有機會的?!绷悍宓穆曇粢琅f淡淡。那次的寒食散,可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這卑鄙小人絕不能放過。不過更重要的是,章典作為劉曜心腹,此刻回到平陽,恐怕有些深意。豫州的仗打的時間不短了,是收兵還是另謀他處,總得有個結果才是。而這個消息,可不像什么喜訊。“軍械廠又研制出了一種床弩,弩身三弓,一次可發鐵翎三枚。最遠射程足七百步,且上弦時間,只需大黃弩一半?!绷悍逵值?。聽到這話,奕延精神一振:“城頭要換弩機了?”這樣的利器,自然是優先城防?,F在的霹靂砲雖然射程極遠,威力又大,但是耗時太久,往往一次攻城只能用上一到兩輪。敵人有了防備之后,震懾效果遠遠大于實際用途。但是換了新式床弩就不一樣了,足以在毫不間歇的攻城戰中發揮作用。而且射程如此遠,若是敵方用了云梯、砲車等攻城器械,也能放火箭將之損毀。一旦并州各個城池要塞都配上如此利器,敵人想要奪城,就難如登天了。“不錯?!绷悍宸畔率种形臅?,輕嘆一聲,“守上黨,當無大礙。就怕禍不在上黨?!?/br>奕延自然清楚梁峰擔憂的是什么,低聲道:“陘道在手,又有鄴城,總會有法子的?!?/br>梁峰點了點頭,又道:“這幾日奔波,可累了?”“還好?!鞭妊涌刹粫姓J辛苦,只是簡單答道。梁峰笑笑,也不追問:“許久未曾彈琴了,不如聽我彈上一曲?”奕延立刻點頭。梁峰起身,向室內走去。也不換地方,就這么坐在琴臺邊,彈起古曲。樂聲潺潺,如高山流水,輕舟過峽。奕延也走進了房間,靠在榻上,聽那舒緩旋律,不多時眼皮就沉重起來。掙扎了幾次,也沒掙脫。眼看對方睡意漸濃,梁峰停了手頭琴音,笑道:“若是困了,就歇下吧?!?/br>畢竟奔波幾日,奕延實在支撐不住,點了點頭,脫下外衣,躺在了榻上。但是他的眼睛強撐著沒有閉上。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梁峰又何嘗不是忙了一日,唇邊浮起點笑意。他起身吹熄了室內燭火,也脫去了外袍,躺在了榻上。冬日天寒,因為體弱,他經常手腳冰冷,但是身旁這人就像是一個大號暖爐一樣,從里到外散發著熱力。舒服的調整了一下姿勢,梁峰任對方抱著,閉上了雙眼。※“天欲降禍,國將不國?!眲㈥卓粗焐先蛰?,發出一聲輕嘆。只見懸掛在天穹上方的太陽,缺了大大一塊。黑影如同噬日的怪物,一點一點蠶食著這萬物之源。天光昏暗,鼓鑼雜響。只去歲就接連發生了三次日食,可是誰也不會習慣。反倒因為異象頻生,更為驚懼。比較起來,劉曜這個曾趁日食奪城的家伙,倒顯得泰然自若了。只是感慨這頻頻日食,可不是上天要亡晉的預兆嗎?一旁,一個清朗聲音道:“司馬氏得位不正,自有天罰。此異象對我皇漢,當是吉兆?!?/br>劉曜轉過頭,看向身旁那個英挺不凡的士人。此子名章典,是他剛剛收入麾下的幕僚。也多虧了章典建言,劉曜才在一年時間內,兩破長安,加封秦王。對于這樣的心腹,劉曜自然器重。因此才在此刻,把他調回平陽。“叔雅所言不差。有此異象,晉軍必然人心惶惶。陛下今次發兵,當能一舉攻破洛陽!”豫州的大戰,已經打了兩月有余了。王彌鬧出的動靜,著實不小。青州一度易手,兗州也拿下了大半。然則晉國請來了幽州段部鮮卑,險險擊潰王彌大軍。虧得幽州騎兵來的不多,又拿不到太多好處,只盤亙了一月便撤了個干凈。王彌這老jian巨猾的家伙見勢屯兵荊豫邊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