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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道觀。葛洪終于也低下頭。他所求的東西,面前之人皆能實現。不論是救世、活人,還是求道。有明主相知如此,夫復何求?而若這人,能登上更高之位呢?因為這些想法,葛洪甚至連釋教都不那么抵觸了。而須彌芥子的確認,更是讓他生出幾分感慨。原來世間萬法,果有相通!見葛洪入了迷,想要仔細討論。段欽笑著打斷:“探微鏡還是其次,今年府中鍛出了百口宿鐵刀,更勝百煉!”在這個時代,軍工也是軍事實力的表現。當年魏蜀吳三國競相造刀。孫權命人造刀一千,蒲元則為劉備造刀五千,到了本朝武帝,更是達到了八千之數。不過這些刀劍,還是五十煉,乃至七十二煉為主。到了“百煉”,就是上好的鋼刀,削鐵如泥。因此曹cao得了五把百煉的百辟刀,便能載入青史。而現在,梁府一口氣就出了百口鋼刀,只是數量,就是壓倒性的勝利。而這上面,少不了水力錘鍛和灌鋼法的功勞。在巨型水車用于鼓風、拉磨、錘物之后,又增加了鍛鐵的功能。這樣簡單的機械能,大大減少了人力消耗,也讓本來無法輕易完成的事情,有了實現的可能。莫說煉刀,連制甲也跨上了一個新臺階。如今造出一塊胸甲,已經不用數名工匠錘上半月了,粗胚一日可成!雖然同真正的板甲還有些距離,但是時間和成本都降低太多。灌鋼法則是小高爐和焦炭混合使用的產物。原來的百煉法,是用錘鍛的方式,消除精鐵中的雜質。耗時耗力,產量也始終無法提升。有了高爐之后,梁府工匠就開始嘗試生鐵與熟鐵的混合,漸漸觸摸到了更高一層的技法。加之尿液淬火的引入,打出的刀剛柔并濟,比百煉刀的性能還要優秀。這種刀長且鋒利,斬甲十數扎,加之刀身黯黯然青且黑,數宿即成。梁峰便親自定名為“宿鐵刀”。其實科技,有時候只是捅個窗戶紙的事情。梁峰懂得不多,但是提供思路,自然有能工巧匠為他實現。崔稷也道:“上黨今年茶、鹽兩樣獲利也不少。還有邊貿,若是拓跋部勝了王彭祖,今歲當不缺馬匹牛羊?!?/br>拓跋部和幽州的戰事仍在繼續。不過暗地里,也少不了并州方面攪風攪水。因為并州逐漸安定,對于百姓也頗為仁善,代郡附近的人口,正在向并州流動。若是代郡空虛,王浚沒有堅守的百姓,就算打勝了,又能如何?更何況,他未必能勝!張賓一哂:“總該讓幽州也嘗嘗百姓流離的苦楚。如今又有朝廷相助,主公大業,更穩幾分!”他說的,自然是鄴城了。據奕延傳回的消息,他們偷偷安插進去的官吏,已經掌控了鄴城命脈。只待奕延春日發兵,攻占更多城池,再投入官吏守軍。如此神不知鬼不覺,不出一載,兵馬就能向冀州侵蝕。奪下幾郡后,再跟王浚打起來,豈不更有把握?大業二字,就像誘蝶的火把,讓所有人都難以自持,越來越狂熱的投入其中。這只是第一批,還有會第二批,第三批,乃至無數文武,推他走上高位。看著那一張張神采奕奕的面孔,唇邊的椒柏酒,也顯出了幾分苦意。走到這步,哪容人后退?耳畔像是又聽到那輕柔旋律,然而當梁峰轉頭時,卻發現那個始終在左手畔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可能是為了避嫌,除了幾封短信之外,鄴城并未送來任何東西。亦或者,那座堅城,就是他奉上的獻賀之禮?可是往年,他會送些什么呢?梁峰放下了酒杯,把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拋出腦海,側依在了憑幾之上,笑著繼續傾聽眾人交談。第249章疑慮“務勿塵又敗了。大人,代郡不宜再戰。否則百姓離散,開春就要鬧起饑荒了?!眲倓傔^完正旦,王瑸的臉色卻不怎么好看。出兵討伐代郡的事情,他們竟然沒有占到便宜。只因代郡雖然位于幽州,卻是在太行山西側,若想調兵,不是要走飛狐口,就要走軍都陘。陘道本就難行,時值寒冬,段氏鮮卑又多是騎兵,想要攻克拓跋部,實在是艱難無比。更要命的是,一旦開戰,百姓就會逃亡他處。若是之前幾年,就算幽州苦寒,也有不少人前來定居。但是梁子熙掌并州后,這個人人畏懼的四戰之地,竟然也成了人間樂土。前往幽州的流民,不少都轉了方向。身處代郡附近的百姓,也不會冒著嚴寒翻山越嶺,十有八九沿雁門逃入并州。如此一來,一仗非但沒能奪回自家領地,反而白費了不少人命糧草,連治下百姓都逃個干凈,簡直賠光了家底。饒是幽州財大氣粗,這兩年又獲利不少,仍舊抵不住這樣的損耗。主位之上,王浚面色陰冷,一言不發。他也未曾想到,這一仗會是如此結果。代郡的得失還是其次,鄴城之變才讓人扼腕!誰能料到,司馬騰那個蠢材如此不堪一擊?原本王浚只是想讓司馬騰對朝廷施壓,撤了對拓跋部的封賞。哪知轉眼之間,他就棄城出逃,讓鄴城被并州兵馬奪了下來。聽到這個消息,王浚氣得暴跳如雷,險些親自率兵奪回鄴城。結果兵還沒發,朝廷就已經使出了離間計,讓梁子熙手下那個羯將鎮守鄴城,并且都督河北軍事。這一下,王浚反而不好發兵了。如今鄴城剛剛換了守臣,那姓奕的小子也初掌兵權。他一個幽州都督,怎好去攻打?而且這么打過去,奕伯遠十有八九會重新投入梁子熙帳下,還不如緩和一下局勢,把鄴城附近的爛攤子扔給對方。只是這樣的決斷,仍舊讓人心中憋氣。沉默良久,王浚方道:“命段部退兵,扼守飛狐口。緩過春耕,再作打算?!?/br>這也是最明智的辦法。王瑸舒了口氣,然而還沒開口,王浚又道:“嚴令幽州各郡,不得再用并州瑞炭!”王瑸一愣:“大人……”幽州冬日漫長,現在還未度過三九,正是冷的時候。怎么可能不用炭?王浚冷哼一聲:“用了多少年的燎爐木炭,何必去買并州貨色!你以為我不曉得嗎?只是瑞炭一樣,就花了多少錢糧!現在幽并開戰在即,絕不能讓梁子熙得去好處!那燎爐,著人仿造,不得再從并州購入!”王瑸頓時尷尬的說不出話來。莫說幽州士族,就連他府上,也換成了瑞炭。實在是這東西無煙無氣,高熱難熄。只是一盆,就足以讓房中溫暖如春。雖說比木炭貴不少,但是這點花銷,哪家承受不起?這風氣可都跑到鮮卑貴人的帳中,那是說禁就能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