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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如同烈火烹油般燒了起來。這就是七娘要嫁之人!章典其實也是并州人,而且出身太原王氏附庸的小族。自幼,他就知道自家依附的那戶高門,是何等的強盛。見慣了王氏的豪奢,讓他心中也漸漸生出了向往和野心。因為聰穎過人,他混入了王氏別枝為客卿,在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王七娘,也使出手段,勾住了她那顆稚嫩的芳心。那是個嬌俏可人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姓王。就算不是嫡脈,也是太原王氏所出。只要能娶了那個王氏女,何愁自己不飛黃騰達?為了這個目標,章典甚至咬牙都離開了太原,來到幽州這樣的苦寒之地,投身王瑸門下。如今他已經當上了參軍,再過幾年,說不定能混個太守當當。有了初步的地位,再去求娶,又有七娘拼死相嫁,還愁娶不到手嗎?可是沒想到,只是兩年功夫,并州就天翻地覆。七娘也被父親許給了上黨太守。當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是何其的憤怒!一個喪妻,又體弱的中等士族,憑什么能娶王氏的適齡女子?只憑一個太守的身份嗎?!因此,當得知自己能前來并州,陪同家主私會這位梁太守后。章典就下定了決心,要讓這門親事毀于一旦。可是再多的計劃,也沒有親見那人來的可憎。章典對自己的容貌是相當自負的,若是沒有這副英俊面孔,他也不可能輕松騙到王七娘的芳心。但是那梁子熙,比自己還要俊上三分!沒有意想之中的病弱,沒有讓人鄙夷的粗陋,這樣一個讓人見之傾心的名士,又如何能出現在七娘面前?!僅僅毀掉親事,讓王梁兩家惡交,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讓此子一命嗚呼,方才能斬斷一切可能!好在,辦成這事,不算太難。壓下心底那如同熔漿一般沸騰的毒液,章典斂斂衣袖,向著帳后走去。第180章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篝火和火把替代星月,照亮了整個營地。當那身影從墨色中走入光華時,就連王瑸眼前也是一亮。洗漱完畢,又換過了新衣,梁子熙身上僅剩的疲憊之色也一掃而空,只剩下綽約風姿。別說跟那些戰馬、軍士毫不相稱,就連他這個貨真價實的太原王氏所出,都比不上對方的高渺氣度。難怪此子,會被眼高于頂的王茂深看上,聘為佳婿。若是自己有女,也想嫁給這樣的出彩人物!笑著迎上前來,王瑸道:“半日未見,子熙風度更甚,我這粗陋營帳,都要羞于見客了?!?/br>梁峰輕笑:“若四兄這營帳還算粗陋,鄙人真是不敢在附近扎營了?!?/br>哈哈一笑,氣氛也就到了位,兩人相攜走進營帳,分主賓落座。命身后侍女奉茶,王瑸嘆道:“不知子熙可嘗過全羊否?鮮卑最善炙烤,一只全羊,皮焦rou酥,油脂滿溢,最是美味。今日來的匆匆,只得用這俗物,來饋嘉賓?!?/br>梁峰聞言一笑:“這兩日風餐露宿,只是聽四兄說起烤羊,便食指大動。況且沃野蒼穹,明月清風,何俗之有?”有這樣貼心的客人,怎能不讓主家開懷。王瑸大笑擊掌,婢女們連忙捧出銀盤陶碗,送上案前。盤中,是片好的羊rou,沒有絲毫焦糊,表皮金脆,內里嫩紅,一看就是烤到了恰到好處。三只小小陶碗中,則分別放了鹽、椒、醬,可自行粘取。對于鐘鳴鼎食的門閥世家而言,這樣的烤羊確實算不得精致。但是于荒野之中吃上這等美味,也不算差。沒有伴奏的雅樂,兩人倒是沒有干巴巴對坐不語,而是邊吃邊聊,非但是說了不少幽州風物,還提及了朝堂中的不少事情。司馬穎在荊州稱帝,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慘。畢竟天子暴亡和日赤如血的異狀,還是讓一些人動了心思。而且他的舊部公師藩實在是個不消停的,翼州亂的已經不成樣子了,連王浚都要出兵彈壓。“……不過汲桑一眾胡騎雖然兇悍,卻也不敵鮮卑騎兵?!蓖醅灷湫Φ?,“只待成都王敗亡,翼州就能安穩下來?!?/br>這話里話外,都是對翼州的染指之意。梁峰嘆道:“可惜并州還不知何時才能平定?!?/br>王瑸聞言,微微一笑:“子熙何必憂愁?劉元海此人雖有奇志,然則匈奴兵力早已不如漢時,不過比官兵略強一些而已。若是碰上鮮卑人馬,十不當一??!”“鮮卑騎射天下無雙。當初東燕王也曾邀鮮卑精騎共抗匈奴,結果偽漢兵馬節節敗退,都逃到了司州?!绷悍屙樦鸬?。話是如此,但是當初幫助司馬騰的,可不是王浚手下的段氏鮮卑,而是居住在并州的索頭部拓跋鮮卑。這點,王瑸如何不知:“可惜,拓跋部如今內患重重,否則東燕王也不會舍了并州,跑去鄴城。不過子熙手里這些胡騎,也不比鮮卑差多少,當初大敗匈奴,也是靠的他們吧?”梁峰苦笑搖頭:“上黨地貧,哪里養得起這樣的精兵?不過只百來人而已。光是安置流民,就要了我的老命。之前也是因為匈奴冒進,才僥幸勝了一場,但是損耗之大,著實讓人頭痛……”他說的情真意切,王瑸的眉峰卻抬了抬。這明顯是不想跟匈奴硬拼的意思??!難道他不想當并州刺史嗎?“子熙這樣說,可就見外了?!蓖醅災樕系男θ莸讼聛?,“當初東燕王靠著索頭部,方能取勝。如今上黨自己就能抵御外侵,若是多些幫手,豈不輕輕松松就能趕走匈奴?”梁峰長嘆一聲:“征戰一事,能避還是當避,何必用身家性命與人硬拼?”帳中,氣氛稍稍冷了下來。一幔之隔,章典站起了身,快步走到后面的廚房。只見兩只陶碗偎在爐上,里面濃稠粥水散著異香。他低聲問道:“羊頭羹好了嗎?”廚娘連忙道:“已經備好了,可要送上去?”章典看了看兩碗羹湯,指向其中一只陶碗:“這份是客人的?”主賓用的陶碗,并不相同,倒是不難分辨。那廚娘頷首道:“正是這碗?!?/br>“色不夠美,再加些香蔥?!闭碌涞?。廚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上面吩咐了,總得招辦。然而在她轉身取調料的一瞬間,章典從袖中拿出了紙包,飛快把里面裝著的粉末倒進了碗中,又用旁邊的羹匙一攪,那點粉末就混進了濃湯之中。廚娘拿過蔥末,碎碎撒上,剛才翻動的痕跡也被掩蓋的一干二凈。章典這才點頭:“快些送上去,帳中急要?!?/br>廚娘慌忙端上盤子,走到帳外,兩個侍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