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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甭尻柕奶熳泳褪莻€傀儡,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前往洛陽,比給司馬騰打工還要危險,梁峰怎么可能輕易過去。“那阿父不要做官了嗎?”看到梁峰答的果斷,梁榮又有些糾結了。畢竟他也是世家子,知道為官的重要性,如果梁府一直不出個清流官,恐怕也難以持久。看出小家伙的擔憂,梁峰不由一哂:“做官也要看是在哪里,做誰的屬下?!?/br>“就像先祖于魏武?”梁榮反應不慢,立刻問道。“就像先祖于魏武?!绷毫曇菜惆l于微末,搭對了曹cao這艘大船。不過如今這世道,還有曹cao那樣的能人嗎?他又能不能像這個時代的士大夫一樣,委身于一個英明的主公麾下?全身心的信任對方,輔佐對方?梁峰不覺得自己能成為梁習,對那些沒法掌控實權的官職,也無甚興趣。不過隨著亂世來臨,他還是要想辦法控制更多的地域,為梁府爭取戰略縱深。司馬騰不值得投靠,洛陽也不是善于之地。要如何才能擴張自己的勢力范圍呢?只是一個高都,顯然遠遠不夠。唉,還是一步一步先造聲名吧。這些無法掌控的事情,只能慢慢來了。好好安撫了小家伙,把人送走之后,梁峰對綠竹道:“吩咐下去,這次到晉陽,改乘馬車?!?/br>郎君不喜牛車,這個綠竹自然曉得,點了點頭,她又問道:“要準備什么顏色的衣物呢?”郎君慣穿深色,但是上巳可是暮春節日,都要穿紅著綠才好。再帶深色衣物,會不會看起來古怪呢?梁峰自然也能想到此節,唇角一挑:“之前穿黑,這次便穿白好了。帶些淺淡素雅的衣物,寬袍最好?!?/br>他到要看看,晉水河畔,又有折騰出何等花樣來。第92章踏春天光微蒙,晉陽城外便車馬如梭,路上行人皆往身著春衫,向晉水河畔而去。今日乃是三月三,上巳日,上至公卿下至庶人,都要臨水祓禊,歡歌宴飲。晉陽乃是大城,自然也不例外。不過貧寒百姓大可徒步出游,公卿則要步障圍屏,好好準備一番。晉水上游一段茂林青翠、清流激湍的河岸旁,早早便掛起了彩絹幔帳。以將軍府為中心,各大高門都在附近安設營帳,清理河畔枯枝碎石,在草地之上鋪設厚毯。個別豪奢高門,還用蜀錦為茵,軟履踩在上面,就像足踏云端。如此佳節,如此美景,就算忙碌的婢子們也忍不住低聲閑談起來。誰家貴人綾紗為帳,哪戶高門皂車云犢,還有前來祓禊的名士才俊,更是讓人期盼。“哎呀,梁郎君真的會來?!”不知是誰先提起,立時引來一片輕呼。佛子大名,何人不曉?仆從之中,甚至有人親自見過盂蘭盆法會盛景。當日滿城皆狂的景象,歷歷在目。誰能料到,梁郎君會親至晉水之畔,祓禊游春!“聽說前些日子,東贏公還曾征辟梁郎君為掾。梁郎君自稱體弱,未曾應下。東贏公便延請太醫,為其診治。說不定此次來晉陽,便是為了答謝東贏公好意……”“真是謙謙君子,讓人慕羨!”“今冬懷恩寺布施粥水,救活了數百口人,也是梁郎君所為。梁郎君慈悲仁善,又有佛祖指點,怎會在乎這些虛名?”“據說梁郎君容貌甚美,若是能見上一面也不枉此生?!?/br>“能見佛子,才是求不來的機緣……”誰家女郎不慕俊美郎君,哪怕是這些仆婦,也對梁郎君的大名耳熟能詳。辭藻絕麗又如何?經綸滿腹又如何?才思敏達又如何?能比的上晉陽一城,成千數萬人的性命嗎?梁豐所為,正是他們這些卑賤之人未曾得到的關注。不論是醫寮救疾還是佛寺施粥,哪樣不是為晉陽百姓?如此一位痼疾在身,仍舊仁善俊美的郎君,自然能得到眾人的敬愛。然而隨著日頭升高,華車云集,那些高門豪族抵達河畔。談論梁豐的人,也開始變了語氣。“那梁子熙真會現身?”“王常侍所邀,他怎會不來?”“又一個趨炎附勢,汲汲營營的小人。推拒東贏公征辟,怕也是為了待價而沽吧?!?/br>“哈哈,誰知道呢?據說他家兩代無官,甚是貧寒,連施粥的米糧都是靠賣紙換來的。也虧得那佛祖入夢的噱頭,否則又有誰會買藏經紙回去?”“據說去歲梁府還開始賣佛經了。用的是刊印之法,我府上也買了一冊,價格頗廉,經文墨書卻著實上佳。莫不是梁豐用這招廣傳那個佛祖入夢的名頭,還有書法之妙?”“哈!這一招毛遂自薦使得倒妙!可嘆是個俗物?!?/br>“這次前來晉陽,不會也是想投效東贏公吧?虧得之前擺的高傲架勢。有王、裴二氏的褒贊又如何?這次孫、溫、郭幾族都帶了年輕才俊,怕是有好戲看了?!?/br>齊聚一堂的士人說不得要尖酸議論,對于這個橫空出世的佛子表示不屑一顧。而內眷之中,則低聲議論梁豐的身世、譜牒。他家人丁如此稀少,父母早亡,妻家也卷入了賈氏之亂,落得滅門,不會是因緣寡淡之人吧?若真是命途不好,還是要暫且擱下聯姻一事,就算那梁子熙真的如傳聞一般俊逸高才,也沒有女兒的性命來的重要。眾說紛紜,卻都離不開一個話題:梁子熙何時會到?傳出了如此盛名,依舊只有晉陽那些頂級高門才見過其人。究竟是名副其實,還是虛有其表,就看今日這一趟踏春之行了。眼看聚在河邊的士族越來越多,車馬熙攘,幾乎阻塞道路。那個名聲大噪的梁子熙,依舊沒到。難不成是傳言有誤,他今日不會來了?正當有人如此作想,一架云母犢車出現在道路盡頭。清油幢、朱絲絡,帳幔覆蓋車廂,云母裝飾牛身,正是王家的車架。不少人都站起了身,王汶怎么說也是太原王氏的嫡枝,就算背后如何議論,也沒人敢無視晉陽最大的世家。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當車架停下,帷幕撩起的時候,從車上走下的,卻不是王汶,而是一個年輕男子。那人身上,穿的竟是白衣!眾人皆嘩。按道理而言,穿白衣并不算犯忌。晉為金德,尚白。天子戴白紗高頂帽,太子娶妃著白紗。白帢更是魏武所創,未仕者帶白帢,早已蔚然成風。然而首服無妨,衣衫卻甚少如此素凈。不為其他,白衣如何顯出奢華?素白縑絹最為廉價,就算加了少許紋飾,也不會有多昂貴。何況沒有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