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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垂涎的厚利。這可比之前所說的,要豐厚太多了!孫縣令已經斂起了面上笑容,長袖一斂,恭恭敬敬向陳悅施了一禮:“幸虧有陳郎,大災年間,此縣才能安然無恙。本官也要多謝陳郎?!?/br>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修路救得只是流民嗎?其實不然。役夫身上穿的,手上拿的,屋里用的,不少都是從鄉人手里收購所得。這些物品的流通,也為鄉人們提供了多余的錢糧,讓他們能在災年安然度日。大災之年,無一民亂,這樣的記錄放在履歷上,何等耀目!而這,都是由陳悅承接了道路而來。若是他半路走了,自己能撐得下來嗎?恐怕未必。因此這一拜,真心誠意。陳悅是個白身,哪見過一縣之長向他行禮?連忙納頭對拜。然而這一拜間,他突然想起了早年在書中學過的一句。“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如何?可謂仁乎?”“何事于仁?必也圣乎!”當年子貢與仲尼的對答,他并不能明白。然而今日,只一條路,就救活了千人。冀州上百條路,幾萬夫役的勞作,又是怎樣的壯舉?能在大災之年,救濟萬民,是否才是真正的圣人之為?!也許自己能來到冀州,才是此生最正確的選擇。他的家人,他的族親,也該搬來此地。若是能落戶在這自家修的官道旁,才最好不過!※當日驚雷之后,晉陽就接連下了三日的大雨。干涸已久的土地,徹底得到了滋潤,也讓懷恩寺的香火,旺盛了十分。然而有人依舊沒有選擇入寺拜佛。坐在窄小的官邸中,謝鯤斜倚榻上,悠閑的逗弄著襁褓中的稚子。“阿兄,你又來把尚兒抱出來了。不怕阿嫂怪罪嗎?”走進屋中,就看到這副情景,謝裒笑著調侃道。“我剛剛吹奏一曲,尚兒還蹈舞相迎呢!”謝鯤笑的得意。這是他去歲才添的幼子,取名謝尚。此子機敏可人,才一歲就顯出靈秀,深得謝鯤喜愛。謝裒不由失笑:“晉陽喜降甘霖,旁人都急忙去寺里叩拜,也只有你會偷閑躲在家中?!?/br>“這可不是偷閑?!敝x鯤又掐了掐兒子的臉蛋,“若是人人都去懷恩寺,梁公怕是還要不喜呢?!?/br>只是一句,謝裒就聽出了弦外之音。梁公信佛,人人皆知,但是晉陽官場中人,也有不少人心里清楚,梁公其實更重儒術??梢孕欧?,可以修道,但是為官,必須有政績。而只要能夠勝任自己的職務,究竟信的是什么,他從不在乎。也正因此,謝鯤遵從了以往的愛好,繼續研習黃老道學,也會在閑暇時邀人清談。分毫沒有湊上去改信佛釋的意思。但是不論是學道還是清談,都跟之前在王衍手下時截然不同。愛好歸愛好,理政任事,才是本職。在樂平國磨勘了兩載,又經歷了一場大旱,他終于被提拔為晉陽令,等到明年開春,就能走馬上任。這可不是樂平內史能夠比擬的。當年任晉陽令的葛洪,如今已經是魏郡太守。等到梁公手下的地盤更大,說不好還要升任。這個晉陽令,實在是求之不得的差遣!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出人意料的擢遷,謝鯤的行事,才越發謹慎。深知兄長性情,謝裒嘆道:“可惜豫州、兗州新換了刺史。原本還有人說,郗治中、葛太守能升任刺史呢?!?/br>當初的別駕孫禮,已經成了冀州太守,郗鑒和葛洪這樣的心腹,挑撥也是早晚的事情。誰料朝廷動作迅速,飛快更換了刺史。使得剿滅石勒的莫大功勞,成了為人作嫁。如此行徑,自然有人會抱不平。謝鯤倒是全然不在乎:“梁公不爭,自有他的道理。只要甘霖一降,誰還在乎區區刺史?”這話說的有些輕狂,但是一語中的。懷恩寺開殿求雨,便得大雨傾盆,就算是揚州的天子,能夠做到嗎?只這一場雨,就變了人心。刺史,早已不再重要。“阿兄……”聽兄長這么口無遮攔,謝裒有些無語。“你到該想想自己,求賢院并非久留之處?!敝x鯤話鋒突然一轉,“或是學溫太真,或是學祖符辰。唯有任官,才是根本?!?/br>溫嶠如今已經入了刺史府,成為郗鑒副手,祖臺之更是出任司工參軍,仗六司要職。兩人的年紀,跟謝裒仿佛,卻都位高權重,讓人艷羨。在并州,養望不易,為官才是正理。謝裒一怔,立刻鄭重的點了點頭。他也是謝氏子弟,自當擔起肩頭責任。見弟弟點了頭,謝鯤微微一笑,不再說這些正事,又開始逗弄兒子。謝裒搖頭苦笑,也湊了上去。窗外,雨聲漸稀,隱入風中。作者有話要說: 謝尚是謝安的從兄,也是謝氏崛起的奠基人之一。田余慶:陳郡謝氏在東晉發展的三個階段,分別以謝鯤、謝尚、謝安三個人物為代表。謝鯤躋身玄學名士,謝尚取得方鎮實力,謝安屢建內外事功。第340章窺破“修郡公府?擴建都督府?”看著遞上來的公文,梁峰挑高了眉毛,“這樣的東西,也要呈上來?”段欽面不改色:“上黨封國,只改太守府為郡公府邸,簡陋不說,也不合禮制。六司又盡在刺史府,地方狹小,挪轉不開,當另辟大將軍府或都督府。臣知主公生性節儉,然則居其位,還當行其事。若是輕慢,也會讓旁人心生怠慢?!?/br>段欽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在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住所的級別,也要跟身份匹配。當初梁峰只是個并州刺史,住刺史府自然無礙。但是現在他已經遷大將軍,進郡公,身份地位早就不同。還在刺史府住著,就有些不妥了。然而不論是搬到新的大將軍府,還是重建郡公府,花銷都不會小。當初司馬騰為了自己舒服,把刺史府修建的極為奢華,就算增設了六司,其實也未徹底占滿,更別說還有跟外衙規模不相上下的后院,只他父子二人,再加個奕延,簡直空蕩的可以。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另辟個大將軍府或者都督府,實在是浪費。至于郡公府,更是沒甚用處。他一年里有大半時間都在晉陽待著,專門建個空宅放在上黨,豈不浪費?不過話不能這么說。梁峰沉吟片刻,方才道:“思若言之有理。只是大旱之后,恐有蟲害。明歲用到錢糧的地方,還不知有多少?,F在建宅,不是時候。刺史府、都督府可兩府并立,僻出部分內衙,充當官舍?!?/br>如此一來,主公的住所非但沒有擴大,反而減了許多。段欽立刻搖頭:“如此不妥……”伸手止住了段欽要說的話,梁峰道:“不是不建,只是從權。若我修宅,下面多少世家,也要跟著動作?錢還是要花在刀刃之上,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