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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只有一層厚厚繃帶。這東西,被主公發現了?還沒想好怎么應答,梁峰又開口:“是要送我的?”這次奕延面上更紅了,但是還是掙扎著點了點頭。梁峰挑起了嘴角:“女人才帶佛啊,男人該帶菩薩才是?!?/br>還有這種說法?奕延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狠狠抓住了身下被單。然而正在這時,對面那人嘆了口氣:“也罷,它能護你平安,應當有些用處?!?/br>說著,他挑起新換的紅繩,把那玉佛掛在了頸間。這是配飾,不該掛在頸上的。然而當那線條柔美的佛像,與那清雅俊美的面孔輝映之時,奕延腦中有什么繃斷了。猛地從床上撐起身,他一把抓住了梁峰的手臂:“主公……主公你應了?”梁峰的眉頭都擰起來了:“你剛縫過針,想崩裂傷口嗎?!”他聲音雖然嚴厲,但是并沒有否認,更沒有拒絕。奕延腦中亂成了一片,手上突然用力,把人扯進了懷中。梁峰站在榻邊,根本沒有防備,這一下連站都站立不住。而奕延重傷過后,體力也極為虛弱,被他帶到,兩人就這么栽倒在榻上。見鬼!梁峰一驚之下就想起身,這一撞太狠了,說不定要壓壞傷口??墒悄请p手卻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一樣,狠狠的擁住了他。一個讓人窒息的擁抱。梁峰停下了掙扎。他感覺到了,身下那人正在顫抖,抖的如同風中殘燭。貼得太近,他的臉正埋在頸間。一抹濕意,沾染在了他光潔的頸項上。那人哭了。無聲的,帶著卑微和顫栗,淌下淚來。這是驚喜,是委屈,是懊悔,是傷痛?梁峰猜不出,也無暇分辨。一顆心,被黏在頸間的濕熱燙平了。所有掙扎,所有忌憚,所有苦惱和不甘,都化作了一縷青煙。梁峰放松了身體,輕輕環住了那顫抖不休的身體。他錯了,錯的厲害。這不是一個可以任時間慢慢消磨的世界。就算是養尊處優的士族,也活不過半百,上了戰場,更是朝不保夕。也許只是一個錯身,就成了訣別。而他,怎堪容忍,如此離別?不過數十年罷了。梁峰輕嘆一聲,閉上了雙眼。第276章猜疑幽并之戰,在司馬越身死之后,就成了洛陽朝堂關注的首要大事。然而真正落下帷幕,奏報送抵御案,身處皇宮的天子卻未曾露出半點喜色。王浚暴死,著實讓人松了口氣。此子狼子野心,手下鮮卑兵馬更是兇殘成性,先后屠戮了鄴城、長安,殺人無算。若是有機會前來洛陽,說不好也會故技重施。而作為大后方,幽并冀三州不再生亂,對于洛陽的穩定也有極大好處。只是這一仗,勝得太過輕松。一旁,剛剛升任太尉,仍舊站在朝臣之首的王衍低聲道:“這反間之計著實精妙。陛下,并州初勝,當早作安排?!?/br>司馬越意外身死,并未對王衍造成任何影響。相反,因為之前司馬越和茍晞交惡時,他兩不相幫的態度,讓小皇帝放松了戒心。加之驟失司馬越這個頂梁柱,朝中也需要身份地位相當的人作為替代。幾經斟酌后,小皇帝還是任用了這位名士之首。對于這樣的委任,王衍并未推脫,更是主動幫助茍晞,讓他引兵入洛陽,把司馬越的王妃、嗣子統統趕回了封地。至于這群人回程之時會不會出什么意外,王衍哪會在乎?如此一舉,算是徹底討好了天子和新任的豫、兗、青三州大都督,落下了實打實的好處。只是這高位,并未讓王衍顯出輕狂,甚至還更收斂幾分。就像此刻。奕延殺王屏之事,讓王衍氣惱無比,更是懊悔自己輕易中了別人的算計。但是給對方使絆子,卻是用的這樣輕描淡寫的說法。安排?什么安排?是處置還是封賞?這并州都督,是否又成了一個新的王浚,甚至是司馬越,有威脅天子的可能?而那“反間之計”,更是暗藏了不少玄機。小皇帝面上果真越發凝沉。他剛剛仿照王衍的手法,用離間計逼殺了司馬越,還未品嘗勝利的果實,北地三州就因一個反間計,地覆天翻。原來這世上,真有名利財富無法打動的忠臣良將。但是這樣的臣子,效忠的可不是他這個天子。連殺兩名朝廷重臣,還深入薊城,把王浚一家都屠了個干凈。這羯奴,可曾把天子放在眼中?而能用這員猛將的梁豐,是他能夠掌握的人嗎?懷疑的種子,已經落入了心間。小皇帝原以為除掉了司馬越這個權臣,總覽大權之后,就能一展手腳重整天下??墒菍嶋H呢?茍晞暫且沒有入朝的意思,幾萬大軍還在豫、兗為自己謀奪地盤。匈奴已經侵占了雍州,打下了弘農、上洛兩郡,徹底占領了司州大半。而原本安排在河北,鎮守司州半壁的奕延,又撕掉了敷衍的假面,再次投向舊主。如此一來,孤坐洛陽,他這個天子,又與周天子何異?原來自己親手提拔的刺史,也是這副模樣。他還有能信之人嗎?可是即便猜忌,司馬覃不會把這些表露出來。沉吟片刻,他道:“梁卿此次功高,不如兼領冀州都督,封邑萬戶,進安北將軍。幽州諸軍事,暫由遼西郡公段務勿塵兼領?!?/br>只一句話,就讓王衍心中有了定數。段務勿塵雖是鮮卑人,但是娶了王浚的女兒,又在并州折損不少人馬,對于梁子熙定然心懷不忿。讓他暫領幽州都督,就是為了遏制并州的崛起。因此不論再怎么加官進爵,小皇帝對于梁子熙的猜忌和不滿也已藏下。現在動不得你,但是手段,該用還是要用。王衍可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這位小皇帝的聰慧。而這聰明,若是一味被壓制威脅,便會化作猜疑。一個聰明又疑心深重的天子,是好對付的嗎?只要讓他掌了權柄,自有梁子熙的苦頭。把心思藏在了心底,王衍拱手稱是。很快,使臣便攜著詔書封賞,離開洛陽,向著并州而去。※在壺口關停了一晚,梁峰就驅車回了潞城。實在是奕延身上傷處太多,急需靜養。梁峰也就收起了回晉陽的打算,準備呆在上黨處理未了雜務。對于這決定,段欽顯得有些焦慮:“主公還是當早早返回晉陽。并州初定,當安定人心?!?/br>“并州是定了,但是冀州還要打上些時日。我不在晉陽,反而能讓孫別駕放手施為?!绷悍鍥]有采納諫言,淡淡答道。聽他這么說,段欽只得轉回公事:“之前奕將軍所言不差,當日營嘯時,有些虎狼營兵士趁亂脫逃,半數返回趙郡,還有些去了鄴城。這次折損,實數當不超過一千一百??上碥娕贫嘉戳粝?,暫時無法準確清點?!?/br>軍牌是梁府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