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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那人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梁淑也想到了這點,沉吟片刻后,她冷笑一聲:“無妨。一時半會兒,他還爬不起來,這次雅集勢必是無法參加了。梁家的莊子還是其次,最重要的不能讓梁峰在雅集上露面。少了他,其他家也未必有什么出色人物,想來你擢一個‘二品才堪’不算太難。有了六品的起家官,你才可能進入將軍府任職?!?/br>這里所說的將軍,正是指寧北將軍、并州刺史司馬騰。如今諸王相爭,陸陸續續亂戰十年,打得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不論是洛陽還是鄴城都紛亂不休,梁淑想的十分明白,諸王殺的你死我活,遠在并州的司馬騰并未參與,還保有不少實力。況且司馬騰有著為人謙和,任賢用能的名聲,不論今后如何發展,攀上這顆大樹總歸沒錯。可惜李家并非名門望族,李朗的父兄更是官職平平,輪不上“門地二品”的考評。如果不能擢取“二品才堪”,他們根本就摸不到將軍府的門檻?,F在司馬騰正是用人如渴的時候,萬一錯過這次品評,等到三年之后,一切就都晚了。李朗目中閃出火光,道:“只要沒了梁子熙,我一定能擢取上品,不辜負娘親的一片苦心!”看著信誓旦旦的兒子,梁淑眼中閃過一抹欣慰。比起貪花好色的夫君和繡花枕頭的長子,這個幼子可是她現今最大的依仗。李家不能再頹敗下去了,如果無法出個清流官,幾代下去,別說士族,他們就連地方豪強都沒得做。她堂堂亭侯的女兒,下嫁李家可不是為了做一個農家婦的!等選了官,再收拾梁豐也不遲。梁家的家業,絕不能荒廢在那個病秧子手中!梁淑暗暗捏了捏手掌,耐心叮囑道:“王中正喜愛佛理,又精善音律。朗兒你這幾日就別出門飲宴了,好好在家研習那幾本佛經,琴譜。兩日之后便是雅集,輕忽不得?!?/br>為了這次考評,李家確實花費了不少心力,李朗哪能不知。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娘親放心!”沒了梁子熙那個禍害,那群不學無術的庸才,他李仲明才不放在眼里。只要沒有梁豐就行!作者有話要說:  九品中正制名為九品,其實只有上下兩品。因為皇家的緣故,沒有一品,上品專指二品。被品評為二品,才能獲得清流起家官,成為晉身高官的起點。而下品就只能拿到濁官,罕少能爬上三公九卿這樣的高位。因此才有“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的說法。在二品這個區間內,又分“灼然二品”、“門第二品”和“二品才堪”三等。“灼然二品”只能是勛戚皇親和高等士族這些頂級豪門的囊中之物,“門第二品”則是中等士族或依憑祖上官爵位居上品,算是地地道道的二品。至于“二品才堪”則是低等士族和地方豪強,并依靠自己的出眾才華列入上品。李家已經將近沒落,所以求的也是“二品才堪”。而梁家曾出過一位大司農(九卿之一),又有封爵,按道理說勉強算“門第二品”,最差也該有個“二品才堪”。因此李朗才把梁豐視作眼中釘。關于司馬家諸王亂斗的事情,大家知道個梗概就好??傊褪撬抉R炎腦子不好使,覺得只有親戚可靠,就把所有兵權分給了兄弟子侄。然后他蹬腿歸天后,留下個傻兒子當皇帝(就是“何不食rou糜”的那位晉惠帝司馬衷),惠帝的老婆賈南風弄權,為了排除異己搬汝南王司馬亮做后盾,用完就殺,最后玩脫了。幾位司馬家的親王開始了王位大戰,史稱“八王之亂”。不過這些背景看過就行,咱梁少不熟晉史,跟著他看這個世界吧XD第5章辭行“雅集提前了?”梁峰斜倚在憑幾上,挑眉問道。阿良答道:“回稟郎主,應該是提前了。我今天在院里院外轉了好幾圈,打聽到的消息都說王中正不喜歡拘謹,所以把雅集改到了明天,就在城郊那座渭山旁的溯水亭里?!?/br>接到命令,阿良不敢怠慢,立刻組織了幾人去探聽消息。別說,郎主說的法子還真管用,只是花了些小錢,就從那些掌管車馬的下人那里探聽了消息。幾家眾口一詞,都說明日要前往溯水亭。還有幾個消息靈通的,直言貴人不喜宅邸拘束,要在山畔舉辦雅集,品評諸家子弟。這可比原主的記憶要提前了好幾天,再加上李朗刻意封鎖消息,就算他執意想要參加雅集,恐怕也會遲了。梁峰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道:“那個溯水亭,靠近官道嗎?”“渭山正在官道西側,距離不遠?!卑⒘紝τ诘缆纷顬槭煜?,立刻答道。“那就好?!绷悍彘_口道,“收拾好行裝,別聲張。等明天李朗出門后,咱們就上路,打道回府?!?/br>綠竹驚訝的眨了眨眼:“郎君,你要參加雅集嗎?你的身體……”“誰說我要參加?”輕笑一聲,梁峰微微撐起了身體,“勉強算是,辭行吧?!?/br>※隔日一大早,梁淑就目送兒子離開了李府。為了今天,李家上下都耗盡了心力,非但精心為李朗準備了衣衫頭冠,還為他備上了名琴香爐,伶俐書童。讓本來只有五六分容貌的李朗,也有了七八分的氣度。只要在對答上不出大錯,評個上品應該勝算頗大。可惜不能親自跟去。車架早就離開了李府,梁淑坐在房中,久久無法安心。眼看日頭漸漸從東方升起,她的情緒就愈發緊張。王中正應該快要到了吧?那可是太原王氏的嫡支,見過不知到少風流雅士,兒子這樣的才貌,究竟能否入他的眼呢?心中正是忐忑的時候,蒹葭突然走了進來,面色慌張的說道:“主母,梁郎君來辭行了!”“什么?!”梁淑豁然起身,“怎么選在這時候?下人透露風聲了嗎?”“沒有!”蒹葭趕忙辯駁道,“如果他知道了雅集的事情,怎么會選在這個時辰。估計是湊巧罷了?!?/br>聽到這話,梁淑稍稍冷靜了下來。確實,這都什么時候了,就算現在趕往溯水亭,估計也趕不上雅集了。這可是掄才大事,怎么可能容得人遲到。面色稍緩,梁淑又坐回了主位上,定了定神,道:“先讓他進來吧?!?/br>蒹葭得令,轉身出去。過了會兒,只見梁峰在綠竹的攙扶下,慢慢走進門來??吹絹砣四?,梁淑立刻舒了口氣。只見那人面色蒼白,形容憔悴,一襲白衣簡素至極,掛在身上都有些咣當了,一點也不像是去參加雅集的樣子。相反,更像是為了長途跋涉準備的便裝。但是這樣的心思,梁淑可不會表現在面上,反而微微皺眉,嗔道:“豐兒,你身體尚未康復,怎么就下床了呢?梁家距離上黨郡城足有三日路程,萬一出了什么事情,讓姑母如何擔待的起?!?/br>梁峰在綠竹的攙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