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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慶死于非命。他肯定會驚怒交加,甚至遷怒于引薦竺法慶的王國寶。 不過,他怎么想都好,蘇夜絕不關心。她有理由相信,沒了彌勒教為后盾,王國寶等人率領的水師立刻孤立無援,要么繼續觀望,要么戰敗后逃回長江。這樣一來,邊荒的危機也暫時解除,沒了再次陷落的可能。 燕飛和劉裕受謝安之托,一定要解除彌勒教對南朝造成的威脅。她殺死竺法慶,相當于送了他們一個大人情。以后,她若讓他們幫忙辦事,或者向他們打聽消息,兩人肯定會知無不言,盡可能地回報于她。這算不上多大優勢,卻很方便。無論在什么時候,情報來源都是越多越好。 她盯著竺法慶尸身的時候,想的便是這些事情。但沒過多久,她忽地嘆了口氣,把煩惱扔給當事人去處理,心思重新回到三佩上面。她走到尸體旁邊,蹲下-身,伸手到竺法慶粗壯的脖子處,從脖頸里拽出了一根絲繩,以及絲繩上系著的潔白玉佩。 天佩和心佩一樣,均晶瑩純凈,觸手感覺冰冷細膩。它是整塊玉佩的上半部分,雕有細密的山水紋路,不僅玉質無可挑剔,山水圖也是巧奪天工。它中心的縷空部分不大不小,剛好可以放進心佩,唯獨缺了下半部分的地佩,不由讓人感到遺憾。 蘇夜拿著它,偏頭看了它幾眼,在手里輕輕掂一下,也不去仔細研究,直接慢條斯理掛到自己脖子上,使雙佩無比接近。它們雖然近在咫尺,卻沒體現出任何特異之處,最多在碰撞時清脆地響一響,再沒有其他表現。 就在此時,樹林之外,忽地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方才竺法慶大喝示警,意在召集部屬。蘇夜發現有人,理所當然以為是尼惠暉來了。等那人到了近處,她才意識到他的氣息相當熟悉,竟是她認識的人。 北上去救紀千千的燕飛,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在遠處冒頭,掃視林中兩個活人一個死人后,神情十分驚訝,足不點地般直掠入林。 他既然孤身一人,顯見拯救行動再次失敗,紀千千仍在慕容垂那里。然而雙方分別不久,他的實力居然又有精進,且是rou眼看得出的那一種。這種進步速度極為驚人,堪比雨后生長的新筍。用不了幾天時間,他就老到不能吃了。 他意志向來堅定至極,絕不容易受驚嚇,卻在確認竺法慶死亡的一剎那,瞳孔驟縮,驚愕地問了一句廢話,“是你們殺的?” 江凌虛漠然看了看他,仍不答話。蘇夜繼續整理絲繩,淡然道:“不是我們,是我?!?/br> 燕飛似是沒聽清楚,重復一遍道:“是你?” “我已答應你們,將會出手對付竺法慶,為啥對付完了,你又這么驚訝,”蘇夜沖他微微一笑,“況且……就算只為集齊三佩,我也不能放過他。今日他南下追殺江教主,不幸遇見我,我就順手殺了他。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嗎?” 燕飛最關心的是竺法慶,其次是蘇夜。江凌虛這么一個大活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卻未能及時引起他的興趣。直到蘇夜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回答了他,他才長出一口氣,帶著臉上那不敢置信的神色,轉向江凌虛,點點頭道:“在下燕飛?!?/br> 他并非忽視江凌虛,只是過于驚訝,一時顧不上他。事實上,他這趟北方之行陰差陽錯,恰好路過太乙教總壇,目睹太乙觀被搗毀焚燒的慘狀,并在免于火焚的孤絕崖上,見到了僅聞其名的丹王安世清。 他知道,太乙教已經完了,而江凌虛見勢不妙,利用通往上下的密道成功逃脫。在他心里,太乙教同屬邪教之一。它和彌勒教激烈爭斗,純粹是利益使然。他厭惡竺法慶,也無意幫助江凌虛,感嘆一番,便與安世清聯手逃過尼惠暉的追捕,獨自返回邊荒。 誰知局面變化得如此之快。他一回來,便看到黑煙四起的慘狀,也發現了被竺法慶辣手擊斃的太乙教眾。他心知竺法慶就在附近,遂一路追蹤,遠遠聽見一聲雷鳴般的大喝,趕緊過來看看。 以他的身法,從聽見異響到找到樹林,至多不過半分鐘。但這半分鐘里,竺法慶已不敵夜刀,含恨而終,根本沒給他當面對話的機會。 蘇夜得手后,尚自慶幸交手時未受內傷,松了一大口氣。燕飛事先毫無準備,突然發覺不必再擔心這個可怕的敵人,更是說不出的輕松。即使他身邊仍然處處兇險,需要面對數不清的敵人,竺法慶一去,也讓他頭頂的陰云散去一半,可以少掛念一件事了。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蘇夜拈起玉佩,大搖大擺地把它收為己有,活像搜索尸體搶奪財物的惡霸。他驚訝過后,想起她的模樣,頓時又有點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什么。 真要計較的話,竺法慶確實是運氣不夠好,自以為天下無敵,風光了沒多久,便碰上了她。這無疑是件令人感慨的事。但對他而言有利無害,對邊荒集而言,更是漫天陰霾悉數散開。他只有慶幸感激的份兒,再不會產生其他情緒。 另外,他頭腦亦足夠靈敏,立刻想起日后的事態發展。 竺法慶來到邊荒集,表示彌勒教主力正活動于北方一帶,說不定已和南晉水軍會面,準備伺機強攻邊荒。他們之所以還在等,無非是為了逃走的江凌虛,和下落不明的安玉晴。他若利用荒人,散布出竺法慶已死的消息,并把竺法慶的腦袋掛在集外為證,那么彌勒教徒將不戰而潰,成為王國寶等人的大麻煩。 他思索之時,蘇夜理好繩子,含笑看了江凌虛一眼。燕飛雙眼精光連閃,看得出心情不錯。詫異驚愕僅是一瞬間的情緒。等這些情感消失,他便會高興地忙碌起來,一邊著手驅逐集外水軍,一邊把這個好消息通知給劉裕。 與他相比,江凌虛的反應異乎尋常,缺乏應有的興高采烈之情。他親眼看著竺法慶出手、落敗、死亡,報了毀教的大仇,卻不甚歡喜。 其中一個原因,是他武功遜于竺法慶,做不到親手復仇。另一個,則是認命地接受了事實,承認自己余生之中,不必再幻想獲取洞天三佩,破解三佩合一時的奧秘。簡而言之,他成仙入道的夢想徹底破滅。他終其一生,都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別說成仙,連武功一途都很難走到盡頭。 這滋味絕不好受。更何況,他和三佩有著莫大的關聯,絕非無關人等。多年以前,三佩本是在他師父閑云道人手里。他、安世清、孫恩三人,長年侍奉在閑云座下,跟隨這位道家第一人習武修道。閑云道人窮盡一生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