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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自然也可以。你比燕狂徒天下無敵時,還大出一歲吧?!?/br> 蘇夜笑道:“這話十分公允?!?/br> 方應看沉吟片刻,天真地笑笑,神色七分驕傲,三分羞赧,似乎不由自主,壓低聲音了道:“這些人固然驚才絕艷,屬于人中龍鳳。但我私下里最佩服的人,要數昔日權力幫幫主,號稱‘君臨天下’的李沉舟。他左攜夫人趙師容,右攜總管柳隨風,奠定權力幫獨霸江湖的地位。若非他最后痛心愛妻慘死,遭人暗算身亡,說不定權力幫仍是江湖第一大幫?!?/br> “所以,也許有朝一日,”他說,“我會把名字改成方拾舟?!?/br> “君臨天下”四字,如同天泉里的“塔露原身天下反”,說明了很多很多事情。他肯把心事講給她聽,實際上是借著共享小秘密的手段,讓她生出對他的親近之心。 蘇夜剛才還肯抬抬眼皮,現在連眼皮都不抬,真心實意地答道:“方拾舟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不過,改名實在麻煩。你不如名叫方應看,外號拾舟公子?!?/br> 方應看灑然笑道:“這也不錯,讓我再想想?!?/br> 迄今為止,他仍以為雷媚的身份未曾暴-露,而蘇夜全然不知他和雷媚的關系。不過他對著蘇夜的時候,心里暫時沒了雷媚的倩影,只把她小心收藏起來,繼續柔聲說道:“我沒想到,你竟舍得傷害蘇夢枕?!?/br> 他小心地說出這句話,并緊緊盯著她,生怕漏了她的神色波動。 蘇夜愣了一愣,忽然冷笑起來,冷笑道:“你沒想到嗎?我覺得你是最理解我的人。我舍得傷害他,卻不舍得殺他,只是別無選擇。他自幼患有二十來種重病,即使我不動手,他也沒可能高壽而終。我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急流勇退,從此隱退山林,好好養病。他在我心里的地位,畢竟和雷損不一樣?!?/br> 方應看笑了,聲音愈發柔和動聽。沒有人能比他更誠懇,因為他的語氣里,起碼有一半是源于真情實感。 他說:“我欣賞你的坦誠?!?/br> 蘇夜冷然道:“我剛騙了整個江湖。坦誠這評語,我實在不敢當?!?/br> 方應看愉快地道:“不必去管俗人的看法。咱們攜手合作,如猛虎插上雙翼,不管是啥大事,都有本事做得來。反正你利用過我,欠我一個人情。以后我請你幫忙,你可不要找借口推辭?!?/br> 他送來金龍玉屏風,卻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但他并不介意,反倒興致勃勃,眼光亦越來越熾熱明亮。月華如水,星辰必然黯淡??v然滿天繁星,又有什么星子能亮過他的眼睛? 蘇夜望著他,忽地一陣好笑。她不笑,只緩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準備重拾李沉舟未竟的大業。米蒼穹是你的趙師容,我是你的柳隨風,你打算拍打著我們這雙翅膀,沖天而起,君臨天下?” 方應看竟不否認,沉聲道:“你說反了?!?/br> 蘇夜奇道:“什么?” 方應看道:“你不是柳隨風,你可以是趙師容。你為啥不考慮嫁給我,當神通侯府的侯夫人?” 第434章 這話一出,蘇夜頓時驚呆了。 她整晚都有意無意,讓別人目瞪口呆,此時終于輪到了她自己。她發傻、發愣、發呆,雙眼猶如凝固了的黑水銀,射出異樣光芒,卻一動不動,連瞳孔都停止收縮,變成兩個半徑固定的,又小又黑的圓。 方應看盯著這兩個圓,就像盯著兩口深不可測的井。井里正在發生什么事,他是看不到的。他只能猜,猜龍王是否心如枯井,任他在井畔照來照去,偏偏留不下倒影。她是個不可捉摸的人,做蘇夢枕師妹時如此,做五湖龍王時變本加厲,令人驚疑不定又無力確認。 他真的討厭這種感覺,但相對的,這也很容易使他興奮。 良久,蘇夜才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沒有這個必要?!?/br> 方應看趕緊剖明心跡,笑道:“你懷疑這是基于利益的提議?” 蘇夜道:“難道不是?” 方應看笑道:“你莫非忘了,你還不是龍王時,我便開始追求你了,足以見得我發自內心地喜歡你,欣賞你。何況,你有大志,有才干,武功與心氣俱高,如同……如同我點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同路人。即便我們之間,全然不存在利益關聯,我也不會停止追求?!?/br> 這其實是“我們好相配”的變種版本,被他擺事實講道理,聽起來尤為可信。蘇夜眸光轉深,不再展露情緒波動,徹底掩蓋住心中想法。 她稍微展望一下未來,覺得和他在一起,并不完全是壞事。兩人聯手合作之后,必然見神殺神,見佛殺佛,毀掉一切敢攔路的人。換句話說,她的日子會十分爽快,異乎尋常的容易,也異乎尋常的風光。 這個前景,正是方應看有膽量突然提議的原因。他知道它深具誘惑力,是一條通往“大志”的捷徑。他都不必多加解釋,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蘇夜本就對他缺乏足夠好感,再想想斷掉一只手的無夢女,跳樓逃走的雷媚,印象立即壞上加壞,別說答應了,甚至不愿費心考慮。 事實上,哪怕不牽扯他生命里的女人,只看其他人物,她也不敢真心對待他。 以關七為例,方應看是方歌吟的義子,得方歌吟真傳。方歌吟曾經驅使過的江湖幫派,全都誠心敬意地承認他是繼承人。因此,他必然知道小白隨方歌吟夫婦而去,以及小白和關七的往事。但他自始而終,把嘴閉得像一只遇見敵人的蚌,滴水也不肯漏,反倒幾次試圖利用關七。 他從不同情憐憫別人,從不感同身受。在他眼里,人只有可以利用和不可以的差別,大可不必建立情感聯系。 他為人似有孟嘗君之風,十分禮賢下士,客氣謙和,常被人比作戰國時期的公子。但他本質極其自私,沒可能與第二個人共享權柄。 如果她貪圖一時的爽快,真的當了什么“侯夫人”,給他等同于五湖龍王的權力地位,令他能夠號令十二連環塢,那么風光過后,她應該就是下一個無夢女。最多,他害她的時候,比害無夢女多用點心思而已。 何況,她向來警惕捷徑,擔心它們通往萬丈懸崖,寧可選取麻煩一點,卻安全一點的道路。方應看拿好處誘惑白愁飛,或者可以產生效果,用來誘惑她,只能說選錯了目標。 想到這里,她冷笑不止,面上卻絲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