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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好奇你那把長長的刀。你叫人把它送來,我領教領教你的刀法?!?/br> 一爺銀眉緩緩下垂,鼻翼輕輕抖動,冷然道:“何必著急,你總會有這個機會?!?/br> 蘇夜道:“好吧,反正我也不急。我想給你一個建議?!?/br> 一爺道:“說!” 蘇夜笑道:“我打算解決一些人,一些事。也許你做事之前應該多想想,不要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br>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向一爺出手。她心里,對他絕非沒有忌憚。一爺說話時,眼神有種上望的趨勢,似乎指望梁上的方應看,幸好方應看并未回應他。 隨后,她的笑容不見了,纖長的雙眉向中心微微蹙起,活像遠方的黛青山脈改變輪廓,變幻出形狀不同的美麗。只一瞬間,她便松開眉頭,眸中重新泛出冷酷的光。這表示,她又一次打定了主意,下定了決心。 她終于正面望向蘇夢枕。 蘇夢枕木然坐在椅上,像個認命的凡人。這張椅子前面,竟有一把輪椅。輪椅不重要,重要的是乘坐它的人。四大名捕之首,無情,已經擋在他正前方,如同一位清秀冷峻的神祇,眸光里不帶半點感情,冷冷注視著五湖龍王。 她眼光掃到無情,無情便說:“你不能殺蘇樓主?!?/br> 蘇夜從容笑道:“如果我必須要殺?” 無情冷然道:“那你得先殺了我?!?/br> 他可能是在場之人當中,最為冷靜理智的一個。到了這個地步,他仍是容色清冷,如同冰雪凝成的精魄,有種冷漠的自在。他目睹她殺人、傷人,明知她武功堪與諸葛神侯相提并論,卻無動于衷,毅然挺身而出,力阻她繼續傷害蘇夢枕。 蘇夜下意識一愣,仔細打量起他,好像第一天認識他,正在探究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幾眼過后,她忽地面露無奈,淡然道:“你們一個雙腿殘廢,一個病癆鬼,膽子倒是不小。我倒想請問,江湖黑道勢力火并,關你大捕頭啥事?” 無情冷笑道:“就算這樣吧,我是六扇門中人,你要我坐視不理,旁觀黑道火并?” 蘇夜淡然道:“我倒是想,但你好像不肯?!?/br> 她不再理會他,目光越過他肩頭,再次傾注在蘇夢枕臉上。然后,她略一思索,沉聲道:“蘇公子,念著你的舊日恩情,今天我饒你一命。從今往后,你滾回家去,老實當你的世家公子,少來管江湖閑事?!?/br> 蘇夢枕用出奇鎮定,出奇空洞的聲腔問:“你要我……滾回家去?” 蘇夜冷笑一聲,頷首說道:“不錯,這正是我的意思。過去的事,以后就讓它隨風而去吧。若你無能,約束不了手下人,那……我已經殺了你一個兄弟,也不在乎殺第二個、第三個!” 說完之后,她甚至沒興趣等候他的回答,扭頭就走。 第432章 今夜命中注定,將會是一個綿綿長夜。 喧囂之外尚有安寧,極動之外尚有極靜。子時剛過,蘇夜已返回十二連環塢的京城總舵。她換過衣服,休息了一會兒,從臥室里走出來,坐在位于總舵前側正中的大堂里,一手托腮,一手無聊地敲擊椅面,默默想著心事。 大門外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黑衣守衛來往巡邏,每兩個時辰換一次班,視線交錯時,絕對不存在遺漏的死角,讓此地充滿了莊重肅殺的氣氛??偠胬锏乃?、箭臺,也都有人駐守,隨時準備用箭雨迎接來犯敵人。 人員眾多,個個殺氣騰騰,警惕之心更是高漲到異乎尋常。但蘇夜不呼叫,他們便不會走進這間宏偉的廳堂,任她一個人坐在里面。 她休息過后,緩過了氣,除了眼神有點恍惚,容色有點蒼白,沒有其他的異樣表現。別人看見她時,絕不會想到她身負內傷。他們只會吃驚、慌張、懷疑、質問。一百個人里,大概有那么一兩個,敢于上前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情。 殺氣已遠,動蕩亦漸漸平定,這一夜仍未過去。她和外界唯一的聯系,在于不斷遞送進來的情報消息。 椅子寬大結實,氣派十足,不如蘇夢枕的座椅那么古怪,卻比它昂貴十倍有余。座位格外寬敞,她身形又很苗條,最多占到三分之一空間,使兩側空空蕩蕩,可以再擠進兩個人。 不過,沒有人會注意這張椅子,因為來客的全副心神都會被她占據。 她看似無聊,其實正在沉思。她一遍一遍梳理思緒,心情跌宕起伏,眼神時而閃爍,時而黯淡,如同不可捉摸的夜之精靈。像京城里大半江湖人物那樣,她不停思索剛剛發生的事情。 出手傷人的理由很多,每一種理由都很充分。 譬如說,她在極短時間里,連續擊敗蘇夢枕和雷損,先聲奪人,樹立不可戰勝的地位。此戰效果極其驚人,令人一想起她,便覺心里發憷,不愿同她敵對。 譬如說,她親自帶頭,掀起一片混亂?;靵y之中,敵對一方的人馬勢必匆忙出動,離開老巢,防守亦大為疏忽。她可以抓住機會,派人圍攻刺殺,殺死其中的知名人物。 再譬如說,雷損大難不死,重傷而歸,從總堂主,變成武功全失的總堂主。 兩人剛交手,她就把他的實力與潛力摸的七七八八。她知道,他很難找出有效方法,驅除她注入他經脈中的異種真氣。那是一種詭異的死氣,依附他本人的真元,平時悄然潛伏,等真元驅使內息運行大小周天,再突然跳出去,帶來無處不在的痛苦感覺。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傷的不輕,但終究是值得的。 雷損確認武功難以恢復,六分半堂搖搖欲墜的時候,會認真考慮履行婚約,而非利用這樁婚事。他和蘇夢枕一夜之間,不再是平生最大對頭,僅是同病相憐的倒霉蛋而已。 同理可證,有了這樣的前提,蘇夢枕大概很愿意娶走雷純,并設法改善兩者關系,尋找攜手合作的可能。 一個自顧不暇的雷損,一個尚未失去父親的雷純,加在一起,就算有威脅,威脅亦很有限。蘇夢枕并非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自然懂得如何解決麻煩。 倘若他占盡上風,最后仍輸給雷損,或是因雷純的影響,作出一些不利己身的決定,那只能說命該如此。蘇夜已經為他創造了前提條件,沒可能再進場代打。 這些原因,說重要當然很重要。但最緊要的是,她發自內心地想這么做,于是就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