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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作少年書生打扮,粉臉如玉的雷媚,看見明麗秀雅,斜身與白愁飛說話的蘇夜,以及跑到花枯發身后,把銀盛雪趕到溫夢成那里去的溫柔。 這三名女子容貌美的出奇,氣質十分獨特,均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女。若非場合太過嚴肅,一定有人上前與她們搭話。而且,她們竟然都和蘇夢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兩人是他同門師妹,另一人則是金風細雨樓的郭東神。 他想起這樁事實時,唇邊笑意更濃,心底升起一股復雜難明的情緒。然而,這股情緒立時消失,因為“鐵樹開花”兄弟已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高聲報出來客姓名。 公孫蘭和葉愁紅,這就是龍王給他的答復。一個是連環塢總管,一個是朱雀陰兵首領,論身份無可挑剔,論武功更是秀出群倫。 席間氣氛持續緊繃,猶如一寸寸拉緊的弓弦,表面平滑有力,其實隨時可能繃斷。門前并無屏風之類的隔斷,外人一進門,里面的人馬上看的一清二楚。 公孫大娘身著霓裳羽衣,恍若神妃仙子,有種高貴至極、華麗至極的燦爛感覺,使人覺得她身份與眾不同。葉愁紅則恰好相反,穿一身黑衣,腰懸名為“倚天”的珍奇寶劍,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多余裝飾,氣質冷的像永遠不會化開的寒冰,同時又讓人無法忽略她的艷麗容光。 毫無疑問,她們一登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人驚艷于她們的容貌,也很想見識她們的劍法。但在今天,她們絕不是主角。按理說,龍王應當昂首直入,徑直走向那片為他留出的區域。這兩名女子身前卻空無一人,不見黑衣龍王的蹤影。 很快,驚艷變成了疑惑。幸虧在座之人大多矜持自重,不至于出現交頭接耳的尷尬場景。方應看微不可覺地皺眉,含笑起身,迎接兩位非同尋常的貴客。 蘇夜坐在蘇夢枕后方,與白愁飛、楊無邪兩人并排。她身前小幾上,放著千金難買的佳釀香茗,質量上好的干鮮果子,迄今一口沒動。她視線跟隨公孫大娘,不斷移動,然后收回近旁,落在小幾左側。 楊無邪終于忍耐不住,側過頭,向她悄悄問道:“龍王為啥沒來?還要人再迎他一次嗎?” 蘇夜亦側頭,小聲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此時,除了五湖龍王之外,其他賓客悉數到齊。常人會以為他故意擺架子,拖延時間,要席中之人無可奈何地等他。但在場者心知肚明,知道他不會做這等無聊的事。他的氣勢是發自內心,渾然天生的,用不著費力硬裝出來。 別人可以不問,身為主人的方應看卻不行。 不知怎么回事,龍王說的那句“我是你認識的人”,忽然涌出記憶,在他心田里回響不絕。他看了一眼張氏兄弟,見他們亦大惑不解,不曉得該關閉大門,回到他身畔,還是持續在門外等候龍王,只得笑問道:“龍王什么時候到?是否有事耽擱了?” 葉愁紅和他較為熟悉,凝眸瞧著他,露出艷若桃李的微笑,卻沒有回答。公孫大娘輕嘆一聲,柔聲道:“不敢當,她可不會讓諸位多等。她已經來了,她就在這里?!?/br> 她輕啟朱唇,說出如此輕柔動人的兩句話,竟如晴空霹靂,舌綻春雷,震得遇仙樓里一片死寂。方應看縱有心理準備,也倏地臉色慘白。 ……時光似乎停滯了,一瞬間就是滄海桑田。百年,千年,萬年,日日復日日,年年復年年。人世變幻朝代更迭,唯有這座遇仙樓永恒不變,沉浸在永無休止的驚駭當中。 沒有人能描述這種感觸,正如沒有人能講出這一刻的心情。定力差的,腦中嗡嗡作響,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力好的,從這句話里,嗅到了極大的危險,脊骨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從后頸寒到尾骨。 剎那間,蘇夢枕大叫一聲,叫聲惶急到了極點,亦無措到了極點,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可怖,最怪誕,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第428章 忽然之間,濃黑如夜的刀光冉冉升起,化作一條在黑云里出沒的黑龍,凌空旋舞咆哮,以不可一世的氣魄、君臨天下的姿態,籠罩了遇仙樓第二層。 樓名“遇仙”,這道刀光也像是出自神仙之手,簡直駭人聽聞。刀光本身當然范圍有限,無法擴散至整個樓層。但每個看見它的人,都有種天昏地暗,天際黑云接地,白晝變為黃昏,黃昏變為午夜的詭異感覺。 不是青羅刀,而是夜刀;不是清雅秀麗,詩意十足,而是挾天地之威,恍若狂風驟雨。它趁著席中人心神劇震的時候,就這樣轟然降臨,漫天灑落。 遇仙樓倏地昏暗了,猶如另一個世界,把客人與樓外夜色分割開來。樓外院子里,為數眾多的閑雜人等仍抬頭上望,好奇地望著二樓窗口透出的燭火燈光,猜想龍王何時才會大駕光臨。 他們瞧不見這一刀,更無從得知這一刀的結果。 公孫大娘輕嘆、微笑、說話,話音未落,黑光已在蘇夢枕身后升騰而起。他反應何等之快,霎時間心有所感,卻同時陷入極度的驚駭,昏昏然如身在夢中,連動作都遲鈍了。他并未抽出他名動天下的紅袖刀,也沒有疾掠躲避,反倒大叫一聲,不可置信地回頭查看。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要親眼看一看,才敢相信心中直覺。 黑龍乍現,迅如雷電,輕易卷住白愁飛脖頸,將他淹沒在一片漆黑的浪潮里。白愁飛一身白衣,竟倏然而沒,仿佛被實打實的海浪吞噬進去。黑光跳蕩翻涌,散發無邊寒氣,像極了冬日狂風之中,瘋狂沖擊岸邊礁石的巨浪。 蘇夢枕回頭之時,恰見刀光達到高峰,力竭衰退,退回主人所在的位置,讓白愁飛重新曝露在眾人的視線里。 他仍是白愁飛,卻少了一個頭。他的頭和脖子分了家,滾落在地,骨碌碌滾到中間的圓形空地,灑落一路血跡。他的臉龐并無痛苦之色,甚至見不到驚詫或恐慌,只有微微的疑惑。疑惑永遠凝固在他臉上,一如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今天。 這一刀實在太快,使他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已氣絕斃命。無頭尸身依然保持端坐姿勢,從頸部斷口向上噴著鮮血。血珠四處飛濺,濺到蘇夢枕衣袍上,也落進楊無邪烏黑的頭發。 楊無邪舉著他的茶杯,再也動彈不得。 血光和刀光,難分彼此地交織在一起。即使刀勢由盛轉衰,旁人依舊辨不清持刀人的方位。事實上,他們不分武功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