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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可怖,老態盡顯。 一年不見,元十三限似乎老了二十歲,失去了比同齡人年輕多了的外表。但他的可怕之處,絕不會因額頭、嘴角多出幾條皺紋而消失。他緊抿著嘴唇,目光在方應看和無夢女之間流連,如同一座活生生的魔神像。 在緊繃到幾近凝固的氣氛里,方應看沒來由地意識到,剛才那聲輕嘆來自黑衣人。元十三限如木雕泥塑,好像聾了,瞎了,啞了,眼睜睜看他殺人滅口,實在大反常態。 僅過去幾秒鐘,卻像幾年那么漫長。蘇夜仰頭,望了一眼空中亂舞的白絮,苦笑道:“我……” 方應看神情冰冷,冷然道:“你們不必多說?!?/br> 蘇夜道:“你干這事,雷媚知道嗎?” 方應看冷笑道:“知道?!?/br> “米公公呢?” “也知道?!?/br> 蘇夜有心再問,霍然發現問無可問。她時時留意方應看,也留心元十三限的反應。然而,元十三限像是把“陰郁”兩字寫在了頭上,面容呆滯,愣是不肯讓她窺見他的心理活動。 到了這個地步,任何言語都是多余的。無論圍攻一方,還是被圍攻的一方,都不必多說廢話了。 童貫死后,京城再度人人自危,聘請高手保護身家安全。她找不到下手機會,于是偶爾跟蹤一下風雨樓子弟,希望敵人找他們麻煩,她也有機可趁。 元十三限花了四個月,驅除臟腑內的毒質,再花四個月,休養他傷上加傷的傷勢,最后四個月,強迫自己忘卻往日仇恨,靜下心來盤膝練功,試圖減輕動輒頭腦昏沉的癥狀。他老了,日子過得也像個老人,終日忙于管理健康問題,管理了整整一年,才重新返回京城,與蘇夜聯系。 方應看把無夢女當作吸引他的魚餌,其實非常正確。他決定不再敵對兩名同門師兄,就當從未認識過他們??伤嫘膾炷顭o夢女,擔心她懷璧其罪,無法應付貪婪狠毒的江湖人。 誰知造化弄人,他抵京不過十來天,蘇夜滿城亂轉,輪流跟著戚少商、王小石,恰恰目睹無夢女雪中吹簫,吸引王小石去和她見面,并找他討要山字經的全過程。 此時,元十三限無事可做,收到她的召喚,急忙趕來。兩人遠遠綴在她后面,從常人難及的漫長距離之外,盯著她的行動,發覺她和方應看一前一后走向橋墩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態急轉直下,元十三限靠近石橋時,因忍辱神功之故,使方應看生出奇特的感應。方應看并未察覺危險,卻想未雨綢繆,趕緊動手殺人。 他動作太快,出手太狠,縱有兩名當世絕頂高手在旁,也不及救下無夢女。何況,他們好像沒有去救的理由。 即使如此,方應看心思之深沉狠辣,動手之痛快淋漓,仍給他們留下終生無法磨滅的印象。 元十三限離京當天,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信心跌到谷底,認定這一生毫無意義可言。不過,俗話說否極泰來,衰極反盛。經過一年的調整療養,他心態漸漸平復,勉強算是掙脫了心魔,正逐步退出過去的牛角尖,想回來做點好事,至少叫無夢女念著他的好,而非正邪兩道人人喊打,天下無他容身之地。 他過去把她當作紅顏知己。如果有可能,他愿意正式收她入門,破除他門下全是六合青龍、天下第七那等垃圾的沮喪現實。 結果他找到了她,也找到了她年輕英俊的心上人。他親眼看見,她滿臉堆笑,笑盈盈喜滋滋,雙手送出他畢一生之功收集的絕學,盼望方應看因此喜悅開懷。 霎時間,他心中的挫敗無以復加,尷尬之情亦無法形容,甚至不愿去猜測同伴的看法。等方應看掌擊無夢女,他張了一下嘴,既未出聲阻攔,也未開口怒罵,只默不作聲地跟著蘇夜,從另一側堵住石橋。 蘇夜見他拒絕說話,暗自嘆息,想了想,仍正色道:“方公子……” 方應看目如寒星,面如冰霜,右手驀地一甩,把瓶子和斷手擲入雪地。他剛剛把血河神劍收回劍鞘,這時再度拿到手中。劍身古拙,由內而外透出血光,似是吸收了無夢女的鮮血,隱有奔涌流動之意。 他不求饒,不解釋,不肯表現出識時務的一面,甚至不去放聲大叫示警求援,冷笑一聲,簡短地道:“動手吧!” 第387章 她找到了王小石,開門見山地索要兩樣神功。王小石果然不為難她,反而看在元十三限寵愛她的份上,大方地把山字經給了她。 他和所有人一樣,猜想她會拿了秘籍就跑,繼續躲起來練功。反正,元十三限本就要傳她武功,他再送她一套功法也沒什么。 至于傷心箭訣,他認為這門功夫十分邪異,太容易影響修煉者的性格,壞處多于益處,所以不肯松口讓步。無夢女撒嬌不成,強搶不過,只得自認倒霉,單帶山字經回來。 她得意而歡喜,自覺馬到成功,不負方應看所托。她當然貪圖神功,卻更貪圖方應看這個人。在她預想之中,有方應看的便有她的,還愁修煉不成高深武學嗎? 既然王小石態度堅決,方應看也不再打傷心小箭的主意。他臉容含笑,深情款款地凝視無夢女嬌艷的面龐。她平時氣質稍嫌狠辣,嬌柔略有不足,這時則柔情似水,那股狠勁兒不復存在。事到如今,她仍未懷疑他的用意,更未開動大腦想一想,為何非要在橋底相約見面。 兩人身處石橋之下,聽著外面呼嘯不絕的風聲。橋下也堆起了雪,只比無遮無攔的地方稍薄一些。方應看笑意加深,心頭卻忽然一動,極輕極輕地咦了一聲。 他自幼被方歌吟收養,再無兄弟姊妹,體會不到一母同胞的心有靈犀。但此時此地,他心中涌起輕微至極的熟悉感覺,仿佛同胞兄長夢見兄弟的死亡,或者慈母預料到遠行游子即將回家。 這種感覺并不討厭,卻很突兀。他雙眉微挑,眼中綻出訝異的光芒,立刻下定決心,連場面話都不肯多加交待,微微一笑,伸手去拿無夢女手里的瓶子。 無夢女如在夢中,全身心沉浸于為情郎付出的滿足感,見他來拿,主動把瓶子抬高送上。方應看一手抓著瓶身,一手輕抬,似是想撫摸她的玉容。 剎那間,他掌出如電,迅快的像條沖出洞xue的毒蛇,輕柔的像片飄搖而落的羽毛,一掌拍中她額頭。 無夢女臉上猶帶甜笑,眼神卻流露出無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