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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藏在隨身鐵笛中,一筒給了文雪岸,珍藏至今。文雪岸還曾用它里面的機簧秘密,向霹靂堂換取名為“火虎”的火器。 隨便使用火虎,將把他自己、元十三限、朱月明都炸進去。但這套十九神針,乃是他用來一擊必殺的暗藏殺手。此時不用,何時再用? 他雙眼發出得意的光,鼻翼不斷抖動,猶如擇人而噬的猛獸。他并不笨,看得出蘇夜一力維護楊無邪。因此,她一刀斬殺文隨漢,后腰才會硬生生挨了楊無邪一刀。 那么,楊無邪倒地氣絕時,她又會怎么做呢? 除了元十三限,每個人都在用楊無邪牽制蘇夜。甚至旁觀的朱月明,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做法十分卑鄙,也十分有效。事后參與者統一口徑,連“丟臉”的后顧之憂也沒了。 元十三限眼里只有蘇夜,無暇他顧。天下第七卻想了很多很多,多的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然后,發生了真正讓他吃驚的事情。 十九神針發射之際,他旁邊倏地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著黑衣,拿黑刀的人。這人落在盤旋的狂風底下,上面暗無天日,下面亦是昏暗朦朧。 木棍閃電般劈落,劈中一個漆黑的東西。那不是楊無邪的腦袋,而是蘇夜的刀。 沒有人能夠描述她的身法,沒有人能夠描述這一刀的巧妙。她竭盡全力,轉瞬跨越元、楊之間的距離,后發而先至,替他接下這一棍。 可惜,速度和力量極難兼顧。她來得太快,刀勁便大為削弱。木棍如有千鈞之力,一碰夜刀,立刻壓著它繼續下落,速度雖然慢了不少,仍不是常人能對付的招數。 塌掉一半的墻外,傳來男女難辨,沛然有力的嘯聲。 元十三限從未要求幫手,可幫手來了,他也不會拒絕合作。蘇夜逃開,他肅立原地,變魔術似地一晃,手里忽然多出一把弓。他目光連閃,以口咬住弓把,單手拉開弓弦,連瞄準都不用,弓弦張滿,弦上小箭怒射而出。 墻外的棍,墻內的箭,旁邊的牛毛毒針,指向同一個目標。 到了這個時候,蘇夜最忌憚的仍是元十三限。她此前之所以嘆氣,就是看出這一戰敗多勝少,或者說兇多吉少。如果沒有這根木棍,她有把握帶上楊無邪全身而退。既然有了,她受的傷便比預料中的更重。 十九神針發出之時,僅有數點微芒,一股淡香。天下第七聽著弩機的輕響,感到一陣快意。今天頭一次,他發現自己并不是那么無能,應該也用不著跑到海外小島隱居,清苦幾年再回來了。 淡香忽逝,黑光暴漲。 他眼前鋪天蓋地,均是狂風吹不開,陽光射不透的黑云。天地似乎暗了下來,云層里隱有雷電之威。他知道外面萬里無云,天晴無風,卻擺脫不了這個幻覺。 十九神針就像十九根軟弱無力的繡花針,迷失在云霧當中,沒有半點殺傷力。他驚覺香氣消失,才明白這套魔針已被對方的魔刀摧毀。 他想殺楊無邪,楊無邪猝然倒下。蘇夜實在無力救他,索性將他勾倒,以免他頭頂挨棍,脖子中針。 黑光吞沒了一切,包括十九神針,包括朝天一棍,包括元十三限用口發出的傷心小箭。她招架木棍的時候,不惜代價地消耗真氣,燃盡真元,成功向后滑移,避開小箭的鋒芒。 她把神針震成細小如灰塵的金屬微塵,一剎那在棍上劈了近十刀,阻止它追打楊無邪,同時分心閃避傷心小箭。她閃是閃開了,外面那神秘對手卻不依不饒,一眼看破她的窘境,回棍一抖,迅捷無倫地再來一棍。 蘇夜回氣不及,只得勉力硬接。第二棍的力量,似能帶動整座佛堂,連稍遠些的佛像都在搖晃。刀勁綿密如云,被一棍攪散,支離破碎,現出黑沉如夜的本體。 刀鋒疾削木棍,竟出現金鐵相撞的奇怪響聲。木棍少了棍頭處的三寸長短,當空虛晃一棍,急急撤出。墻外嘯聲猛然止住,連人帶棍,迅速遠去。以蘇夜的眼力,百忙中匆匆一瞥,只看到一個略微眼熟的身影,鼻端聞到比身影更熟悉的味道。 她管不著這人是誰,因為她得先處理最重要的問題。 傷心小箭射空,棍上沉重的內勁卻傷到了她。她的丹田到喉頭,一路涌上烈火焚燒的劇痛。劇痛之余,甜腥的血亦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逼她吐上幾口。 武功練到她這樣,尋常外傷均無足輕重,棘手的唯有內傷。能傷到她的敵人,無不神功蓋世,各有各的絕學,況且她真元受損,真氣流動不如往常那么流暢自然,面對元十三限,稍有差池便會傷上加傷。 不過,短時間內需要逃命的人,其實不是她。 在三秒鐘之內,天下第七從大喜到大悲,從天堂跌到地獄。 即使蘇夜身受重傷,不敢攖元十三限的鋒銳,也不至于害怕區區一個他。剛才,木棍摧開漫天刀光,迫使她暫時轉攻為守,專心對付兩大高人。他腦中幻象立即粉碎,回到驚險的現實世界。 他清楚地看到對面黑衣人的眼神。起初他根本看不清這雙眼睛,現在看見了,卻寧可看不見。 這雙眼睛深陷在鑄鐵面具里,血一樣的紅。這是她眼底出血的證據,代表她受傷不輕。但天下第七一看,頓時心生懼意,不是因為眼里的血珠,而是眼光中的潑天怒意。 元十三限可以救他,卻選擇原地調息。他發出一記傷心小箭,自覺身上傷口再度擴大,原本結痂的地方重新沁出膿液,忍不住潛心運功,瞧瞧情況有多壞。 他這么一停,天下第七當場陷入絕境。 那張瘦長的馬臉上,得意之情跑得一干二凈,被類似瀕死野獸的絕望取代。他一生殺人要用千來計數,此時卻像只飛不起來的小鳥,在毒蛇面前戰戰兢兢。 包袱再度打開,耀目劍光扭動著,彌漫著,絕望地射向四面八方。他忽然在想,要是早早離開京城就好了。為何白愁飛做了蠢事,他文雪岸要代為受過? 一條蜿蜒咆哮的黑龍,輕而易舉穿入千個太陽。他想保證十九枚神針均打中楊無邪,所以離的很近,所以離蘇夜也很近。他輕功很好,但這么一點距離,他逃不掉也躲不了。 劍光頹然四散,如同突然燒斷的電燈泡,無聲無息地熄滅。 蘇夜每出一刀,丹田處便像刀割一樣劇痛。但她不在乎,因龍八之死而減弱的怒氣,今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