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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問道:“事到如今,但凡聽說過我的人,均知我不會放過白愁飛。我動手之時,你敢擔保太師府無人干涉?” 朱月明淺淺笑道:“敢?!?/br> “白愁飛已成棄子?” “是?!?/br> “他是蔡太師義子,這么親近的身份,也說放棄便放棄嗎?” 朱月明肥胖的身軀,在椅中安閑地沉了下去,如同墩在盤子里的胖面包。他采用擺事實,講道理的耐心態度,一字一頓地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太師妻妾不少,親生的少爺小姐兀自顧不過來,哪有閑心理會外面來的便宜兒子女兒?” “何況,白愁飛此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用,”他如教授課業的塾師般,認真地說著,“他自視過高,認了太師做義父,竟以為自己是官場中人了,自認京城之中,除了寥寥幾位朝廷重臣,誰都惹不起他?!?/br> 蘇夜淡然道:“朱大人對白愁飛說長道短,也不能使我更加喜愛太師啊?!?/br> 朱月明笑道:“在下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動告訴你。你出面過后,不少人驚懼莫名,指責白愁飛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他幾次說萬無一失,仍惹出你這樣的大麻煩。更惹人厭煩的是,他數次要求太師請出元先生,到風雨樓助戰。太師自然一口回絕,對他亦十分不滿?!?/br> 元十三限在甜山與諸葛先生決戰,屢出絕招仍然落敗,最后重傷逃走,至今躲在元神府里休養。別說他不肯現身,就算肯,蔡京也肯定先保證自己的安全。白愁飛此舉未免不合時宜,也難怪蔡京不滿。 蘇夜冷笑不絕,寒聲道:“換句話說,你們忽然發現,其實不值得為他惹惱我?!?/br> 朱月明微笑道:“如今,即使是下頭州府縣衙里的小官,太師也不舍得為他犧牲了?!?/br> 蘇夜并未幸災樂禍,默然側過頭,深究似地盯著朱月明。說來奇怪,她雖緊盯坐在椅中的人,站著的兩位同樣感受到這道目光,齊齊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垂下了眼睛。 她不再深談白愁飛的問題,踏前一步,冷冷道:“既如此,把箱子打開吧?!?/br> 兩名美少年立刻上前,卻被朱月明胖手一擺,又退了回去。他親自起身,走向那只箱子,從袖中取出鑰匙,慢慢打開銅鎖,掀開箱蓋,立刻回到原地,重新坐下。 他們留在附近,可見沒有致命的暗器或火藥。蘇夜看到楊無邪臥于箱中,仰面朝上,因藥物的作用而沉沉昏睡,模樣萎靡不振。 蘇夜熟悉他,一見便知是真貨。他臉色蒼白,頭發微亂,略嫌不修邊幅,但呼吸均勻,并未缺胳膊少腿,如朱月明所答應的那樣,被完好無損地送回。 對朱月明而言,這值得慶幸,否則他將在佛前變成真正的皮球。 他笑得很開心,語氣跟著輕松起來,“閣下滿意了嗎?” 拋去這段酷似人口買賣的對話,蘇夜當然很滿意。只要楊無邪還活著,其他損傷都可以用人力挽回,況且他根本沒受傷。 這一瞬間,她真的不再計較針對她設下的陷阱。蔡京主動送回楊無邪,解決了她的心病。相比之下,余事已不重要。她想通這道理,立即心平氣和,信心十足,向朱月明真誠地笑了一下。 笑完后,她蹲身伸手,在楊無邪頸后大椎xue上,以掌心用力按壓。藥性很強,但她按到第三下,楊無邪雙眼驀地睜開;按到第四下,他如夢初醒,竟一挺身坐了起來。 他茫然坐在箱子里,頭腦暈沉,一時想不起發生了什么事情。蘇夜半蹲在箱前,輕舒一口氣,準備站直身體。 朱月明臉色遽變。 佛像右側,錦緞帳幔無風自動,高高揚起,帳后吹出冤魂啼哭似的尖利聲音。啼聲不斷擴大,猶如鬼哭神號,讓這座清靜佛堂翻作阿鼻地獄。 帳幔后坐著個神像般高大的人,臉上扣著一張面具。他們方才談到過他,孰知他正在現場,默默聆聽? 異聲起,拳風至。一只沉重至極,滿懷仇火恨意的拳頭,一眨眼打到了她后心。 第350章 蘇夜早有準備。 元十三限掀開帳幔,悍然現身時,她已完全站直,回身應戰。那只拳頭,瞄準的目標是她后背,真正擊向的部位卻是她胸口。 她姿勢不動,始終筆直挺立,身體好像打開了某個開關,直挺挺向后滑行?;兴俣瓤斓捏@人,同時帶動她腳邊的箱子,連帶箱子里的楊無邪,共同逃離這毀天滅地的拳風。 藥效仍未徹底消失。楊無邪正在想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鐵皮箱勻速滑動,又快又穩,竟讓他感覺不到它的移動。他無意識地揉一揉眼睛,眼前重重疊疊的光影聚到同一點,他的眼神也不再渙散。 奇怪的是,他雙眼瞳孔并非黑色,而是詭異的藍綠色,令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蘇夜恰好轉頭應付元十三限,錯過了檢查他眼睛的機會,以致沒有發現這個異樣情狀。她精神高度集中,平靜地注視那神魔般的人,殘存的注意力亦不在他這里。 忽然,他們都聽到了婉轉飄渺的歌聲。 歌聲似遠似近,若有若無,宛如夢幻,仿佛由天宮飄下人間的仙樂。曲調柔靜綿長,嗓音清麗動人,哪像是凡俗女子的歌喉,簡直是天帝駕前玉女的絕藝。 歌聲方起,變故陡生。楊無邪默不作聲,忽地抽出一柄藍光湛然的短刀,一躍而起,一刀刺向蘇夜。 他眼中綠芒大盛,瞳仁已被藍綠覆蓋,搭配著旁邊的眼白,說不出的怪異。而這一刀去勢極狠,刀光暴起,籠罩她腰間數處大xue,很顯然要置她于死地。 蘇夜前面是拳頭,后面是淬毒的短刀。拳頭來得快,短刀離她較近,幾乎可以同時傷到她。 事態兇險之余,遠未結束,持續急劇惡化。 佛堂頂上,莫名其妙擴開一個洞口,顯露屋頂天光。洞口開處,一個猶如陰云密雨的高瘦身影,鬼魂一樣落了下來,落在朱月明身畔。 這人相貌本就不敢恭維,鼻子還受過嚴重的傷,使整張臉愈發惹人厭惡。比他相貌更討厭的,是他的氣質。屋頂一裂,佛堂里面頓時明亮起來??墒?,不管怎么看,他都像一只終年在地底打洞的蚯蚓、蠕蟲,細細長長,黏黏糊糊,看一眼就想把頭扭開。 朱月明已經不在那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