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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說法?;蛘咚J為,這個師妹的秘密將永遠保持下去,問也白問,索性任她去了。 蘇夜隨便說人家武功不行,毫無心理壓力。反正死人長眠不醒,無法從墳墓里跳出來找她算賬。但她見到米公公后,并未采用同一套說辭,更不肯承認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她奉詔入宮,一下馬車,就看見面色紅潤,眼角嘴角都往下耷拉的米蒼穹。米蒼穹獨自一人,在宮門入口等著她,自然是有話對她說。 他們兩人緩步而行,離宮門侍衛剛過百米,米蒼穹便頗為急促地問:“是不是你?” 蘇夜微笑道:“什么是不是我?” 米蒼穹嘿然而笑,笑聲卻異常森冷。他加重語氣,再問一次,“詹黑光昨天死在宮里,是不是你下的手?” “這件事我知道,我師兄蘇公子已經告訴了我,”蘇夜側頭凝視著他,神情中三分訝異,三分高興,四分天真無邪,要多么無辜有多么無辜,“我和黑光上師無冤無仇,何必殺他,何況我哪里殺得了他?” 米蒼穹斜眼瞧著她,眼里有一種不以為然的神氣。她故作天真,他也故作老態,拿捏著架子,以目光表達他的不滿。 然后他說:“你跟我說,倒不要緊,等諸葛找上你,恐怕不太容易過關?!?/br> 蘇夜奇道:“諸葛神侯?他憑什么找上我?黑光上師的遺體上,留下了和我有關的證據?他被紅袖刀一刀封喉,還是死在不為人知的毒-藥下?” 這正是米蒼穹猶豫不決的疑點。他首先懷疑的,正是昨日進宮的蘇夜。蔡京、傅宗書等人對蘇夜有敵意,從來瞞不過他。等蘇夜接觸趙佶,詹別野亦覺得受到威脅,開始躍躍欲試,想伺機把她干掉。論動機,蘇夜的確最有嫌疑。 可他不明白一個問題——蘇夜怎能把風荷別院的東西清理干凈。她是挖土埋掉?拋進水里?夾帶出宮?還是找到了宮中內應? 他沒有證據,說話的底氣便不太足。何況蘇夜膽大心細,絕非嚇一嚇就服軟的女子。他若一味逼問,只會令他惱怒。 就在這時,蘇夜慢悠悠地道:“莫非從此以后,只要宮里死了人,就要算在我頭上?如果有人打這個主意,最好換一個目標,因為我實在不容易欺負?!?/br> 第三百一十章 米蒼穹成了第二個蘇夢枕。 他輕輕哼著,重重哼唧著,對她有些不滿,卻拿她沒辦法,只好板起臉,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 他不討厭蘇夜,甚至相當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總是很容易引起老年人的好感。但是,她干脆利落地甩掉了指控,并反咬一口,指責有人想把罪名扣到她頭上,又令他不太愉快。 當然,他年紀大,地位高,已經不再把情緒表露在外。他只是淡淡說著話,回答她漫無邊際的問題。 從談話之中,蘇夜得知一切尚是云山霧罩,找不到可疑人物。按道理說,宮門守衛若肯作證,勢必增加她的嫌疑。但蔡京聲名在外,對待敵人向來很殘酷,那四個人不愿被攪進這樁沒頭沒尾的疑案,異口同聲說她已經離宮,此事與她沒有關系。 這是詹別野預先交代的說法。案發后,由于當事人怯懦不安,一舉變為她的護身符。他泉下有知的話,沒準已經氣死了。 米蒼穹全程平心靜氣,侃侃而談,偶爾轉頭看她一眼,均看見她捉摸不定的笑容。要說鎮定,沒有人能比她更鎮定,確實不像兇手應有的模樣??上?,米蒼穹本人就是裝模作樣的行家,自不會僅憑外表斷定一個人。 蘇夜知道他的想法,卻不以為意,因為最重要的仍是趙佶。 趙佶召她入宮,原因極其簡單。他從未覺得她可疑,要當面問案,而是自覺受了驚,找她驅邪寧神,代替詹別野的工作。 蘇夜事先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孰知毫無用處,只好找來道門經書,坐在皇帝身旁,低聲念著書中內容。趙佶問她,為何不像其他道士那樣,披發仗劍、畫符念咒,最后燒一些符灰給他喝下。她也只能回答,世間萬千法門,如百川匯海,殊途同歸,以她的道行,不需畫黃紙符,也可驅走宮中鬼魅。 她每說一句話,米蒼穹就瞥她一眼,似在警告她不可胡說八道。但趙佶一無所覺,反而信了她敷衍出來的胡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靜靜地躺下。 蘇夜聲音低而弱,溫柔清脆,有種潺潺流水的嫻靜感覺,十分好聽。她剛念到經文的一半,便聽面前鼾聲漸起,趙佶居然順利睡著了。他自稱心神不寧,心驚rou跳,入睡的速度倒是很快,可見之前的抱怨全是假話。 她哭笑不得,心想這人真是容易哄,趕緊把書放到一旁,向米蒼穹頷首示意,緩步退了出去。 詹別野等人動輒以煉丹為名,尋隙離開宮廷,到宮外活動一段時間。其中原因,她今天終于知道了。如果不這么做,皇帝天天下圣旨召其入宮覲見,他們哪里有時間辦自己的事情?他們想做的是國師真仙,絕非貼身侍候的小太監。 雪后天晴不久,皇城內的道路已經打掃完畢。她沿著來時路徑,走回東側宮門。出門之后,還得順著大路走一段時間,才能來到禁區之外,重回充滿平民百姓的紅塵世界。 大臣府邸大多靠近皇城,便于清晨上朝,亦可得到守衛皇城的禁軍保護。因此,附近雖有眾多商戶,卻無可疑人物,算是一片難得的平安地域。 蘇夜正要轉進長街的時候,一眼望見了方應看。 方應看似乎無處不在,每件事背后,都有他奔走cao縱的影子。而且他行蹤不定,意圖不明,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今日,他又毫無預兆地來找她,騎在一匹馬上,在街角耐心等候。 他也可能是在等候別人。但她望向他時,他立即微微一笑,縱馬過來。既然如此,她就不必費心猜測其他人選了。 他騎著一匹白馬,身后還跟著另外一匹。那匹馬身高腿長,神駿至極,全身長著蓬松光亮的深黑毛發,沒有一絲雜色。它的眼睛則是常見的棕色,又大又明亮,透出一股靈氣,仿佛能用眼神表達情緒,堪與他本人的坐騎相比。 白馬由方應看自行騎乘,黑馬的韁繩牽在一名披發大漢手里,活脫脫是貴介公子和他的跟班。 蘇夜不認識那名牽馬人,望了一眼之后,發覺他臉容粗獷,身軀雄偉,長的還沒有馬好看,頓時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