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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長嘆一聲,對身邊的屠叔方道:“終于到了這一天?!?/br> 他本是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對救命恩人痛下殺手的人,自不甘心就此放棄??上У氖?,獨孤閥已經搶在他之前,痛下殺手了一次,反而鬧的灰頭土臉,更是引發尤楚紅的哮喘痼疾,至今尚在家中靜養。翟讓自恃武功不如尤楚紅,勢力不如獨孤閥,思前想后,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蘇夜剛回大龍頭府,立刻見到迎出大門的屠叔方,說翟讓正在后園涼亭中等她。她既驚訝于翟讓的主動,又覺得越快越好,遂點頭答應。 翟讓神情非常平靜,可臉色無論如何都好看不起來。他見她們兩人聯袂而至,先是一驚,旋即恍然大悟,遣開附近的人,方冷冷道:“原來如此,可笑李密自恃足智多謀,卻吃了這么大的虧?!?/br> 沈落雁嫣然一笑,并不答話。蘇夜卻笑道:“這件事可不容易,我冒上被整個洛陽追殺的風險,終于令沈軍師回心轉意?!?/br> 翟讓緊盯著她,冷笑道:“是這樣嗎?即便你奪得和氏璧,也無法證明你就是未來的開國明君。況且和氏璧沒也沒了,有多少人肯為一件本就無份的東西,和你拼死決戰?” 蘇夜笑道:“道理雖如此,事實上倒是有不少人趕來叫陣,試圖給靜齋仙子留下印象。若我跳水跳的慢一步,沒準身上就要插兩支箭。義父大可不必動氣,今日我一回來,你就把我叫來這里,又沒在附近埋下五百刀斧手,擲杯為號,可見……你已經明白我的目的?!?/br> 她聲音十分平和,好像在談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不覺間,翟讓收起那副嘲諷神氣,恢復至之前的平靜。 就在此時,沈落雁忽然緩聲道:“大龍頭,即使小姐不這樣做,密公也會如此。不瞞你說,倘若你未收下這個義女,多半已經死于非命。單憑你、你府中總管、和忠于你的幾名部將,根本奈何不得密公?!?/br> 翟讓淡然道:“所以我反倒應該感激你們?” 沈落雁輕輕搖頭,誠懇地答道:“落雁絕非這個意思,只是……至少小姐不會傷及大龍頭,也會盡力給大小姐提供優越條件?!?/br>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不等翟讓回答,亦不等蘇夜接話,立即進逼一句:“事實上,二小姐根本無需做什么,只需什么都不做,任憑密公對大龍頭下手,再打著為大龍頭復仇的旗號,聚攏瓦崗軍中分裂出的殘部。對她而言,這可并非難事。她之所以一力護著你,自然是在等這一天?!?/br> 翟讓默不作聲聽著,驀地長嘆道:“不錯,徐世績和你訂婚后,也被你說服,逐漸偏向李密,認為他才是他心中的明主。他與我一同起兵,相交莫逆,連他都作如是想,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br> 蘇夜淡淡道:“迄今為止,忠于你的部將并不算少?!?/br> 翟讓冷笑一聲,以略帶頹喪的語氣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翟讓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清楚。若我不識時務,別說將會喪命于李密手中,恐怕還要連累嬌兒。你無非想提醒我,眾將尚未和我離心離德,只因你在幕后籌劃,多次搶奪本該屬于李密的功勞。我要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向眾將曉以利害,當眾讓出首領位置?!?/br> 蘇夜笑道:“義父頭腦如此清楚,真是再好不過?!?/br> 她與翟讓說話,通常選在彼此的書房,有時見天色晴好,也會在屋外找地方坐下,一邊賞景,一邊交換意見。然而,如今雙方都沒有興致,不管談到什么話題,眼睛都一霎不霎地緊盯對方,從不望向附近的綠柳池塘。 沈落雁表現的較為輕松,一雙明眸常常掠向水面,像是要當旁聽者??伤婚_口,就點明翟讓想過無數次的結論,令他非常不快,又無言以對。 他兩鬢早有風霜,一段時間不見,似乎比過去更花白了些。別人看見他時,通常只能注意到一個兩鬢花白的老人,而非瓦崗軍的大龍頭。李密、蘇夜兩方均在給他施加壓力,雖說至今他性命無憂,但滿心都是緊張情緒,致使他外貌比正常狀況下更衰老。 蘇夜并不知道,他曾召來最親近的心腹將領,明白說出實情,詢問他們有何好方法。若說之前,他們還可想出種種對策,對付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義女,現在聽完從洛陽來的消息,得悉師妃暄默認蘇夜奪璧,壓根無人敢輕舉妄動。 既然想不出良策妙計,不低頭又能如何? 翟讓不理她話中的揶揄之意,閉目沉思片刻,忽然重新睜開眼睛,直盯沈落雁道:“你真的要拋棄李密,跟著一個只有十多歲的小丫頭?” 沈落雁露出無奈神色,笑了笑方道:“落雁同樣別無選擇。倒是有一件事,說不定能讓大龍頭心里痛快些?!?/br> 翟讓冷冷道:“說?!?/br> 沈落雁笑道:“二小姐答應落雁,除非她被逼到無路可走,否則絕不傷害密公父子?!?/br> 翟讓微微一愣,不知這事為何能讓自己痛快,一愣過后,方才明白,既然沈落雁認為,連李密都很難逃脫蘇夜毒手,那么他在義女面前退讓,似乎也沒那么丟臉了。 這就像李密與宋閥的關系,即便宋玉致出爾反爾,取消李宋兩家的婚約,李密也不敢對她怎樣,因為他絕對承受不起天刀的怒火。此時蘇夜賺足江湖人眼光,再公然勸他讓位,僅僅是另外一個宋缺而已。 他越往下想,臉上頹然神色就越深。蘇夜在旁看著,不由生出幾分同情。 翟讓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無論在哪個世界,他的命運均是死在李密手中。在這里,他好歹有著和李密面對面交手的機會。若在正史里,他無奈之下,真把瓦崗軍首領的位置讓了出去,也沒能保住一條小命。 可惜的是,這些事情尚未發生,應該永遠不可能發生。蘇夜無法用它們說服翟讓,告訴他,黯然退位絕非最壞的結局,只能寄希望于他夠識時務,不要暗中做出無用之舉。 翟讓反復斟酌,神色漸漸松動,正要提及瓦崗軍前景,卻陡然面露驚訝,皺眉道:“叔方為何來了這里?” 他不準府中下人靠近涼亭,那么只有翟嬌和屠叔方兩人,敢于在意外發生時,趕來通報翟讓。換句話說,府中或外界定然發生了某件事情,還是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 屠叔方仍穿一身灰衣,步伐邁的極大,三兩步走上石階,拱手道:“大龍頭,二小姐,沈軍師?!?/br> 他語調并不緊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