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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般異常均與趙佶有關,他勾結朝中大臣和江湖人物,逼殺宗室骨rou,多次想置趙似于死地。太子太保楚相玉保著趙似逃往女真部,準備借兵奪回帝位,卻被蔡、傅兩人派人截殺,功虧一簣。 正因如此,蔡黨與皇帝有著無法擺脫的利害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蔡京兩次罷相,兩次東山再起,并非只因他懂得奉承君王。 楚相玉手中握有太后手諭和太子血書,足以證明趙佶得位不正,靠迫害兄弟登基,又暗害向太后??上иw似已經過世,趙佶帝位十分穩固,縱有把柄在手,也難成大事。 他流落山林,率領江湖豪杰對抗金國,成為名噪一時的“絕滅王”,后被官府俘獲,投入滄州大牢,又從牢中逃出,逃進連云寨。戚少商將他藏在寨中,因他是抗金領袖,威望甚高,一力護他平安,也因而得知天子秘事,拿到了被楚相玉一分為二的血書。 然而事有不巧,楚相玉最終死于四大名捕之手。鐵手與戚少商在此案中相識,彼此十分欣賞,事后并未沒追究連云寨的責任。戚少商返回連云寨,繼續扶危濟困,直至今日,方知自己已經成了皇帝的眼中釘。 傅宗書背后是蔡京,蔡京背后是趙佶,所以劉獨峰才要問個清楚,不愿到死還滿頭霧水。 戚少商敘述的簡單明白,卻又很詳實,聽完之后,其余三人心下已無疑問。他并未出示證據,他們卻已信了,相信這才是傅宗書大費周章,非要抓到戚少商不可的原因。 雷卷神色凝重,久久不曾說話,顯然正在琢磨事情輕重。息紅淚苦笑道:“你為何不早說?” 戚少商無奈道:“因為我沒想到?!?/br> 蘇夜長吁一口氣,緩緩道:“我早就和人說過,當今這位皇帝腦袋有點不清不楚,辨不清孰輕孰重,果然沒有看錯他?!?/br> 戚少商一愣,問道:“怎么講?” 蘇夜道:“趙佶登基多年,得位正不正,已無太大關系。唐太宗殺兄屠弟,逼父親退位為太上皇。宋□□陳橋兵變,從孤兒寡母手中奪得江山。永樂皇……算了,我只想說,皇帝當的如何,端看看他做皇帝之后的舉措。做的好,仍是千古稱頌的明君,做不好,名正言順又如何?他這么著急滅你的口,銷毀證據,只能證明他自己心虛,自認帝位不穩,才要消除一切不利的事情?!?/br> 雷卷頷首道:“不錯,無論楚相玉還是戚少商,拿著手諭血書,多年沒有任何動作,足證遲遲找不到發難機會。但我們怎么想,并不重要?!?/br> 蘇夜亦點了點頭,應道:“他既然覺得事關重大,那反而對我們有利。我猜他登基前后,都沒親自威脅過任何人,否則不該不知,他越表現的重視某樣東西,對方就越容易用這東西與他談條件?!?/br> 她內心深處,從未覺得皇帝有什么了不起,何況正面對著歷史上出了名的昏庸帝王。她一聽內情,便感覺有了翻身機會,臉上甚至微露笑容,看上去極其詭異。 雷卷頗覺意外,在毛裘中瑟縮了一下,問道:“你想和皇帝談條件?” 蘇夜道:“恐怕暫時不行,因為毀諾城外正圍著大群官兵,總得先找一個與京城接觸的途徑,讓皇帝知道這件事,才說的上談不談?!?/br> 事實上,她聽完之后尚有疑問,因為據她所知,方應看義父方歌吟,神侯諸葛小花,都在爭儲奪位時立有大功,才以山野閑人的身份封侯做官。難道他們竟沒看出趙佶的作為,全都認定他會成為一代明君? 但事有輕重緩急,她用不著計較這么多。她之前覺得,鐵手向來忠君報國,所以同意戚少商的說法,并未讓他過來旁聽,這時又認為必須讓他知情,才能通過神侯府運作,也更易使皇帝放下疑心。 或者,她還可以回京通知蘇夢枕,利用風雨樓的人脈交情,達成她正在考慮的目標。 息紅淚貝齒緊咬下唇,聽他們連續說了幾句話,才再次開口道:“我明白了,你想拿這事作為交易籌碼。少商告知皇帝,許諾永不泄密,作為交換,要求朝廷給他赦令,永遠不要為難連云寨?” 蘇夜道:“是?!?/br> 息紅淚蹙眉道:“倘若他們不信,又該如何是好?” 蘇夜笑道:“不信就不信,有什么關系。如果真是這樣,我馬上去把消息遍傳江湖,在京城中張貼告示,鬧的滿城風雨。只要我活著,就會告訴所有人,皇帝殺了兄長和太后才得到皇位,蔡京等人參與奪位陰謀,乃是大大的昏君jian臣。太子正統呢,正流落在外,苦盼回朝?!?/br> 她語氣溫柔平和,卻十分堅定,使人不知不覺間,相信她真會這么干。她微微一笑,又道:“害怕的人是他,不是我們。單看他密令劉獨峰前來監視,又不肯說出原因,就知道他有多么擔心血書被公示于天下。我深信天下者,重器也,唯有道者可以得之,從不在乎皇位正統,但更多人在乎,這就足夠了?!?/br> 戚少商搖頭道:“哪來的太子正統?太子若留下后代,楚相玉不該緘口不言?!?/br> 蘇夜笑道:“我隨口胡說而已,不要計較這么多??傊?,先給我一個答案,你們干還是不干?鐵二爺正在毀諾城,必須及時告訴他,請他幫忙運作。劉獨峰那邊,也需要給出交待。我對他確實不怎么客氣,但以他的身份立場,肯這么偏幫我們,已經十分難得了?!?/br> 雷卷冷冷一笑,道:“如果他那兩名手下不在城里,你看他還會不會偏幫?!?/br> 蘇夜笑道:“廢話少說,你們究竟怎么想?” 她態度明確,心無旁騖,一副要去找事的模樣。戚少商、雷卷、息紅淚自然沒這么干脆,互相交換著眼色。雷卷目光陰郁,像炭塊中的火星,卻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另外兩人忽而猶豫不定,忽而隱隱期待,但比起憂慮,更多的還是興奮。 其實他們猶豫到最后,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也是唯一的生路。若不這么做,戚少商即便能逃過追捕,也得亡命天涯,永遠不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他也算當機立斷,燭淚尚未流下,便已拿定主意,斷然道:“好,我這就去找鐵兄,剩下的事……” 他想說“剩下的事,再從長計議”,卻在此時,聽到毀諾城中一陣sao亂,從遠處傳來女子的驚呼叱喝聲,打破了這間斗室中的平靜。 息紅淚秀眉一揚,霍然起身,掠出門外,險些與從長廊上飛掠過來的公孫大娘撞上。她愕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