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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但絕對不像外人想象中那樣——雷卷誓要殺他雪恥。 只是,事情如此順利,形勢一片大好,竟沒一個人歡呼雀躍。戚少商不和雷卷說話,也沒理會剛剛被擒的顧惜朝,因為他們都聽到了篤篤馬蹄聲。馬蹄聲來自四面八方,時緩時急,持續了許久,還夾雜著許多人沉重的腳步聲。 這只代表一件事,就是他們被官兵包圍了。 連云寨叛徒均像放下心口大石似的,個個面露得色。蘇夜方才急著拿下顧惜朝,現在人質到手,反而更為冷靜,只安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同伴抽出武器,呈扇狀散開。 她并未等待太久,便聽包圍圈外,傳來一個慈和寬厚的好聽聲音,“你們已被官兵重重圍困,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大軍一到,立即將你們碾為齏粉?!?/br> 第九十五章 蘇夜無動于衷,揚聲笑道:“你是哪位?” 來人絕大多數武功低微,甚至不會武功,只聽腳步聲,便可判斷官兵人數。她粗略估算,覺得他們顯然稱不上“大軍”,但總有數百人之眾。 這數百人中,一半是專門調來的弓手,持弓在手,將林中人團團圍住。若說她和戚少商等人是核心,那么包圍就像一只年輪蛋糕,一層層向外纏繞著。連云寨的人與官府合作,此時卻沒能得到優待,竟和他們一樣,被弓手圍于正中。 她那二十名手下不得命令,仍稀稀落落地站在原處,并無擠進人群的意思。有他們在,寨眾沒那么容易脫身,而官兵一旦放箭,他們又可以用敵人為護盾,取得較高的逃生機會。 蘇夜急于擒獲人質,無非是怕戚少商那幫人有傷在身,有了逃亡機會,卻因傷勢太重,闖不出包圍,白白送了性命。如今有個顧惜朝在手,形勢自然好了很多。 那個好聽聲音道:“下官文張,奉傅丞相之命,捉拿欽犯戚少商。無論官員民人,若有但敢庇護戚某者,均算作罪犯同黨,一體處置?!?/br> 他說話不疾不徐,聲音不高不低,由遠處緩緩行近,顯見內功爐火純青。蘇夜一聽文張之名,立刻想起鮮于仇的話,心想:“他們來得真快?!?/br> 文張與黃金麟二人,均算是傅宗書一黨,借他之力,在官場青云直上。文張任文職,黃金麟任武職,兩人素來臭名昭彰。 然而,據鮮于仇所言,文張武功其實與黃金麟相差無幾,只因外表松姿鶴形,文質彬彬,很容易遭到他人輕視。而且他老謀深算,城府深沉,遠比黃金麟更難對付。 許多江湖好漢認為他武功不濟,疏于提防,待大禍臨頭時,方知自己小看了此人。 他們帶著數百人前來,自然底氣十足。文張答話后不久,便見一頂轎子,一匹駿馬,各載一人前來,被數十人簇擁著,所到之處,寨眾紛紛退開,為他們讓出通路。 文張坐于轎中,氣派十足,又令人無法窺見他的長相。黃金麟則濃眉闊口,威風凜凜,穿一身綠色戰袍,極具大馬金刀的武將風范。若有人相信“相由心生”,準會在他身上吃個大虧。 他們從某人口中得知,金風細雨樓、十二連環塢都派人相救戚少商。這兩個勢力中高手層出,并非尋常草寇可比,因此極得他們重視。 鮮于仇和冷呼兒押送鐵手,然后全軍覆沒,已使文張大為警惕。他一聽顧惜朝尋到戚少商蹤跡,立刻率領官軍,飛速趕來。只可惜數百人共同行動,速度終究比不得武學高手。他二人來是來了,顧惜朝卻已落到人家手中。 莫說文張,就連黃金麟也做慣擒獲人質,要挾目標的事情,一見顧惜朝這樣,當即明白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他不及多想,在馬上厲聲道:“你們好大膽子,就不怕罪加一等嗎?還不速速放回顧公子,或者還能給你們留個囫圇尸首!” 蘇夜先看戚少商和鐵手,又看雷卷,發覺他們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笑道:“我若放了顧公子,只怕要落得鐵二爺當初的下場。難道在兩位眼中,我竟蠢到這個地步?據我所知,顧公子文武雙全,深蒙傅丞相青眼,被他認為義子。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身份,總該有些價值吧?” 她口中從容說話,緩步向前走去。黃金麟尚在猶疑,便聽文張在轎中道:“你且停下?!?/br> 蘇夜心知他起了疑心,也不啰嗦,立即停步。 文張道:“原來是你……那你想怎么樣?” 蘇夜又向身后掃了一眼,冷聲道:“與其你叫我草寇,我叫你狗官,不如大家對彼此都客氣些。你叫你的人讓開,放我們走路,我就把顧公子交還給你?!?/br> 黃金麟冷笑一聲,道:“你有這么好心?怕只怕戚少商不肯?!?/br> 戚少商終于看了顧惜朝一眼,目光已從悲憤轉為冷漠。他不等蘇夜回答,便硬邦邦地答道:“我當然肯?!?/br> 蘇夜輕笑道:“他當然肯?!?/br> 轎中一片寂然,似乎文張正在沉吟。半晌之后,他又四平八穩地道:“你們當真不自量力。我若不答應你的條件,你們似乎也無路可走吧!” 蘇夜道:“是,也不是。你何妨下令擒捉我們,我便讓你看看我們還有什么路可以走?!?/br> 在她心中,早已考慮到來人放棄顧惜朝,畢其功于一役的可能。顧惜朝看似地位很高,實際只是個義子,并非傅宗書的親生兒子。義子義女從來不值錢,一個死了,還有大批貪慕榮華富貴的替補。 只要文張在此戰中獲勝,謊稱顧惜朝為丞相舍生取義,死于欽犯之手,難道還有人追究他的責任? 她抓一個人質,就能抓第二個,能從混亂中生擒顧惜朝,自然有可能生擒文張。人質官職越高,對她便越有利。因此,哪怕外圈站著三百弓手,她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直勾勾盯著黃金麟,猜測他和文張誰比較容易拿下。 不過,她想歸如此想,卻不能主動讓自己這邊的人承擔風險,說完一句,馬上補上第二句,“神鴉將軍和駱駝將軍尚在我手,只有我知道他們被藏在哪兒。你動手,便是置他們于無地。倘若你沒能殺了我,沒能抓到戚少商,又被人家知道,你為貪功害死同僚……” 她說到最后,語氣中隱有威脅之意,同時又往前走了一步,離文張的轎子只有五丈距離。 黃金麟厲聲道:“讓你停下!” 轎簾直直垂落,隔離了轎內與轎外。文張心頭陡然掠過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