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滾動，白皙的皮膚上青筋蜿蜒而下，像是一條融化后的雪水匯成的溪流……

很快一罐啤酒就見了底，沈昭大大的嘆了一聲，修長的手指一緊，將易拉罐捏成了一塊鐵皮，朝墻角一丟，豪氣干云的問到：“還有嗎？”。

“有有有！”詹家瑞又遞了一罐過去。

沈昭捏著啤酒罐又喝了一大口，他小小年紀心里就壓了許多事，加之對詹家瑞又沒什么防備，終于開口道：“其實……我剛被養父賣去藍夜的時候又瘦又小，在那里實在算不上出挑?！?/br>
沈昭那混蛋養父的事情，詹家瑞是知道的。那時沈昭日日被他折磨，可以想象被賣來藍夜時到底是怎么一個小蘿卜頭的模樣。

“我在藍夜一向也沒什么存在感，不過勝在乖巧聽話，經理給我安排什么客人，我便接什么客人，所以他們一直對我還算照顧……”

沈昭又喝了一口酒，眼神有些迷離：“我記得那天晚上，經理把我叫去包廂，里面坐在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穿的斯斯文文的，像個上班族。那個人和我說話的時候會臉紅，喝酒還會嗆到，我以為這不過是個第一次出來玩的普通同志而已，便跟著他去了房間……”

“他對你做了什么？”詹家瑞不自覺緊張起來，他以前在圈子里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事，有些人平時衣冠楚楚，在親人和朋友面前都是一副好好先生模樣，其實都是在壓制自己！一旦爆發出來，比誰都瘋狂！

沈昭苦笑了一聲：“他用盡一切他能想的到的辦法折磨我，用皮帶抽我，帶著普通的蠟燭往我身上滴蠟油，還將手機塞進我身體里面……我原以為這世上不會有比養父第一次闖進我房里更痛苦的時刻了，可我那天才知道我錯了。我聲嘶力竭的跟他求饒，可扭頭看見的卻是他因為我的求饒而狂喜到扭曲的面孔……”

“媽的！”詹家瑞將手里的啤酒罐狠狠的砸到了地上，“狗雜種！”

詹家瑞氣那個人，也氣自己，如果自己能早點認識沈昭就好了，他就不會受這么多苦了。

“那天我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里，直到有人闖了進來，按住那個男人，將他拖了出去……我那時候已經意識不清了，只迷迷糊糊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冷冷的對我說，死了沒？沒死就不會死了……”

“那人是葉凜？”

“嗯?！鄙蛘腰c了點頭，“葉先生正好經過門口，聽到我的呼救聲，便砸了房門進來救的我?！?/br>
“沒想到葉凜還挺有正義感??！”堂堂華城老大，竟然親自砸門救人，想想也是帥的沒邊了！

沈昭搖了搖頭：“并不是，葉先生會救我，只是因為我和藍夜其他人一樣，都是他的財產，他不許別人弄壞他的財產而已?！?/br>
“……”詹家瑞無言以為，這倒真的很像葉凜會做的事。

“之后我在醫院養了兩個多月的傷，回來之后第一天，就被叫到了葉先生的房間。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就是藍夜的幕后老板?！鄙蛘焉裆行┗秀?，“那時候我又瘦又小，性格也不活潑討喜，可也不知怎么的，葉先生還是把我留在了他的身邊。那段日子對我來說，簡直好的像做夢一樣。他平時很忙，可無論去哪都會帶著我，哪怕是我不方便出席的場合，也會讓我在車上待著等他。我小時候被養父限制，從沒去過家之外的地方，可是和他一起，卻能去喝咖啡、逛超市，甚至還去海邊看過日出。我人生之中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也是葉先生送的，一臺數碼相機……”

雖然只是些很平常的事，但對于那時候的沈昭來說，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詹家瑞不禁感嘆，打動沈昭的成本未免太低了。

“既然葉凜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最后還要走？”

沈昭像是從美夢之中乍然驚醒，抬頭看了詹家瑞一眼，苦笑了一聲：“因為后來我才知道，我并不是葉凜第一個養在身邊的男孩子，藍夜里的幾位頭牌或長或短都被養過。在藍夜，他們都被稱為……葉先生的寵物?！?/br>
“所以呢？”詹家瑞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這個你就要走？”以葉凜的身份，要說他在沈昭之前身邊沒個人，那換誰都不信的。

“不是為了這個?！鄙蛘褤u了搖頭，“只是我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葉凜對待我的方式，的確和養一只小貓小狗并沒有什么分別。我小時候，就像是被養父圈養的一只寵物，早就被養慣了，所以無論經受了怎么折磨都離不開他。在葉凜這，我實在不想再繼續當一只寵物了……”

“因為你愛上了他？”詹家瑞頓時反應了過來，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沈昭才會有了那么強烈的自主意識，“你怕他對你的喜歡，不是對一個人，而是對一只寵物？”

“因為寵物終究不能陪他一輩子，總有一天是會被拋棄的?！鄙蛘蜒鄄€低垂，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圈陰影，“他將我送上某位華城元老床的時候，我就懂了?！?/br>
“怎么會？”詹家瑞瞠目結舌，那個不過碰一下沈昭都想要扭斷人家脖子、一口一個我家昭昭的葉凜，竟會做這樣的事？

“怎么不會？”沈昭深深吐了口氣，“和華城的未來比起來，我算什么呢？他從來也不缺寵物……”

“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明明很在乎！”

“那是因為他無法忍受我竟然想要從他身邊逃走！他大概也沒想到，一向怯懦膽小的我會反抗他吧？”沈昭搖了搖手里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可惜最終，我還是沒能逃的掉?！?/br>
第26章第26章

詹家瑞抱著鈍痛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花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昨夜和沈昭喝了整夜的酒，他連自己什么時候醉的都忘了，只留下此刻一腦子的漿糊和火燒火燎的喉嚨。

沈昭早就不在房間，詹家瑞望了眼桌上的鬧鐘，才驚覺自己竟然睡了一天！揉著一腦袋橫七豎八的頭發下了樓，發現葉然正坐在客廳里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

“干嘛呢？”詹家瑞一邊問一邊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工作！”葉然的聲音有些憤然。

“為什么不去書房？”詹家瑞在他身邊坐下，各種報表攤了一桌子，打眼看過去，全是英文和數字。

“葉凜和小人妖霸占了！”葉然咬牙切齒的說到。

昨晚的對話在詹家瑞腦子里一閃而過，他心中一動，忽然問到：“如果有一天，讓你在華城和我之間選擇，你也會選華城嗎？”

這話問完詹家瑞就后悔了，因為實在有些矯情，就像小女生非拉著男朋友問，她和他媽掉河里了，男朋友會先救誰似得。畢竟是沒有發生的事，就算回答先救你，也并沒什么意義。

“這有什么好選的？華城又不關我的事?！比~然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