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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越伸手托了她一把,略略吃驚,“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九生手腕上,額頭上全是冷汗,她收回手抬頭就被密室里的味道嗆的皺了皺眉,“這里……” 密室里點著蠟燭,最盡頭的角落里坐著個人,臉面隱在陰影里看不清楚,只聽鎖鏈的聲音,那人聲音喑啞的道:“你來了?!?/br> 那個聲音……又熟悉又陌生。 長風到九生身側,對聞人越道:“你先出去一下?!?/br> 聞人越挑了挑眉毛,長風無奈道:“解開封印之前我需要讓她知道一些事情,不然沒法解?!?/br> 聞人越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最后還是轉身出去,吩咐幾個守衛看好了,才離開。 長風將門關上,轉身過去持著桌上的蠟燭往角落里的那人照去,問九生,“你看看他?!?/br> 角落里的人動了動,一張側臉在燭光之下一曳曳的照亮出來,眼角有傷,嘴角烏青,黑發亂蓬蓬的散在肩上,只一雙眼睛琥珀一般蒙蒙生光。他渾身是傷,白色的袍子破得不成樣子。 九生看著他,他慢慢轉過臉來對她一笑,“好久不見九生?!?/br> 她腦子里的刀子轉了轉,伸手扶住了一側的桌子,紀淮雨紀淮雨紀淮雨……這個名字熟悉極了,但她想不起來。 “感覺如何?”長風問她。 她不答話,壓著額頭道:“我很累,師父沒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br> “九生?!遍L風叫住她,“他叫紀淮雨,曾經出賣過你,你當初恨極了他……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 是,她很不舒服,頭疼的厲害。 “我讓你來只是讓你清楚你以前的記憶里都有些什么?!遍L風將蠟燭放下道:“紀淮雨還不是最讓你痛苦的一人,你之前見過嵬度吧?他曾經……” “師父?!本派驍嗨?,抬頭看他,忽的笑了,“你是在施舍我最后的恩情?” 長風低了低眉,“這是我唯一,最后能為你做的事情,讓你有些準備,好沒有那么痛苦?!彼南乱搽y受,“人生在世總要為一些牽絆犧牲一些人和事,我為青山觀不得護你,你怪我吧?!?/br> 九生扶著桌子低頭笑了一聲,“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師父不必如此,我并不怪你,這本就與你無關,我命該如此?!?/br> 紀淮雨忽然在角落里笑了一聲,“命該如此,你這次,又被舍棄了嗎?” 九生側頭看過去,他坐在角落里始終未動,雙腿擺在地上腳踝上一圈的結痂傷疤,挑斷了腳筋? 他看著九生,唇角帶著又涼又可悲的笑意,“你和我一樣可憐,我為阿姐求死不能,你幾次垂死掙扎最后還是一再被舍棄。九生,這天下人都不要你了,你又何必自作多情的犧牲自己呢?” 天下人都不要她了。 他就那么憐憫的看著九生說:“逃吧,這天下人待你這樣不好,你管他們死活,快逃去吧?!?/br> 長風負袖在一旁,低下眼去,嘆息道:“你若想逃就逃吧,我幫不了你,卻也不會攔你?!?/br> 九生撐著桌子便笑了,“逃?我能逃到哪里去?” 紀淮雨的笑就慢慢苦在了嘴邊,“你曾經救過我阿姐,我感念至今,所以我只跟你說一句,能逃就逃吧,你曾經活的很不快活,不要見嵬度?!?/br> 九生慢慢松開桌子,站直道:“已無歸處,何必再逃?!?/br> 她轉身開門出去,一頭撞上門口要進來那人,退后半步腰就被人托了住。 “九生!”那人的聲音在頭頂,“沒事吧?” 是誰?是誰? 腦子忽然僵了住,住嗡嗡的響著那人的聲音,“九生九生九生……” 她慢慢抬頭去看,那眉啊那眼,那緊抿著的唇一點點在她腦子里浮現,多奇怪,她明明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這張臉,記得這種感覺,她在難過,莫名其妙的難過。 難過極了。 “九生?”他緊著眉頭問她,“你不舒服嗎?滿頭的汗?!?/br> 紀淮雨在她身后笑道:“恨比愛長遠,多奇怪,你記不住最愛的,卻記住了最讓你難過的?!?/br> 九生抽了一口冷氣,恨不能將肺腑抽空,推開他的手道:“沒事?!彼@過這個人往外走。 那天高高的黑著,無星無月,回廊下掌了燈,一盞盞的琉璃燈百轉千回的映在那長長的回廊里,如浮光幻影,令她每一步都走的天旋地轉。 那個人就在身后喊她,“九生,九生……” 她無端端的想起一個小小的人兒,在她的腦海里跟在她身后小鬼兒一樣纏著她,叫她,“九生,九生你要去哪里?” 畫面里她便跟他說,“我哪里也不去,你別老是跟著我?!?/br> 然后衣袖就被他拉了住,他言語吃力,講不利索,一字一頓的跟她說:“要跟,怕你不要我?!?/br> 那是誰?是誰??? 腦子里仿佛存著一口大鐘,一下一下的撞起來,她腳步發虛的走回臥房,伸手關了房門靠著門板便跌坐在了地上。 ——“九生,我會寫你的名字了?!?/br> ——“九生,我學會綺羅那些功夫就能保護你,將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殺掉了?!?/br> ——“九生,你的生辰我記得的,我記得?!?/br> ——“九生,咱們永遠在一起,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九生,平平安安,每天開心?!?/br> ——“九生,九生啊……” 腦子里全是他的聲音,他的面貌,大大小小每個時間里的他,九生發暈發冷,一陣陣惡心起來。 門外便有人敲門,急切切的問:“九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腦子里忽然畫面一閃,她墜下懸崖,那個人在懸崖之上喊她,“九生!” 她在下墜下墜,她攀上枯藤,渾身發疼的緊緊抓著枯藤,她在笑又在哭。 她看到自己在那畫面里,滿身是血的趴在山澗的溪水里,她捂著眼睛在哭,她沒出息的在哭,她說:“我也想被看重,想被當成最重要的人,不會被舍棄的人……我也想……” 空蕩蕩的山澗里只有她發啞的聲音,她說:“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我也體諒,但是……十年……我們相依為命十年,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唯一的家人……我以為他不會像我父母,像你一樣舍棄我……我以為……” “我不怪你,更不怪嵬度,你們沒有做錯,我只是……只是有點難過,我只是也希望我拿出真心,有人能不再舍棄我?!?/br> 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