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偎著他睡先是覺得詫異——她向來很害羞,以致于他每次對她做出什么親密的舉動都會感到仿佛是占了莫大便宜,而她如今竟然主動與他同衾——后來發現她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唇角依然留著一抹淺笑,心里就有了暖意。 他微微起身,含笑看她。她睡意正濃,渾然未覺,芙蓉面暈紅若扶醉,干凈的柔軟雙唇上沒有殘留一絲口脂余色,卻嬌嫩可愛,伴隨著她吹氣如蘭的呼吸清清純純地誘惑著他。 他的目光漸漸燃燒起來。 我愛極了你。我愛極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這幾句話是從他心底發出的囈語、愿望,也是令他精神倍受折磨的根源。 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呼吸又一次開始急促。他憎恨這種感覺,但那難以抑制的渴望卻令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將變得灼熱的雙唇印在了他熱愛的嬌妻的唇上。 她“嗯”了一聲,仍未醒來。 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他需要更多的慰藉。已經點燃的欲望和著心中撕扯著的痛楚促使他解開她的衣襟一路吻了下去。 她的脖子,她的美胸,她的細腰,她的雙腿和玉足。她的每寸肌膚。 她的肌膚美如凝脂,在微弱的光線下發著溫婉柔和的光澤。 她的身形線條窈窕有致,無懈可擊。 幾乎是在一種迷亂恍惚的狀態下,他熱烈而悲傷地以他的唇、手和裸露的胸膛細致地感受著夢寐以求的這一切。直到他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把她自夢里驚醒。 不免被嚇了一跳,當她發現自己的睡衣完全被解開的時候。 而且,有人吻著她從未暴露之處的肌膚。 他甚至還摟著她,狂熱地撫摸著她。 她“呀”地驚叫。雙手一撐支起上身。 他抬頭。 是他。她立即平靜下來,不再害怕,只是理所當然地感到羞澀。 他們都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她緩緩地又躺了下去,悄然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這近乎于鼓勵。 他再次擁抱她。她的身軀在他懷中柔軟如棉。她沒有半點抗拒的意思,在他覆在她身上親吻她耳根的時候,她甚至伸出雙臂抱緊了他。 但是。 王雱像是突然被刺傷般地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嚎,猛地推開妻子,攬衣起身,拉開門朝外面沖了出去。 龐荻驚呼一聲“雱”,見他置若罔聞,只得頹然側倚在床頭,惶然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無目的地狂奔。腦中一片混亂,惟余兩字是清楚的。 完了。終于完了。 是懲罰,是詛咒,還是他上輩子做錯了什么,欠下了何等的孽債?為什么上天要與他開這樣的玩笑:給了他堅強的意志和剛勇的個性,卻賜他一副羸弱的身軀;賦予他一位完美情人所需要的豐富的才情和細密的心思,甚至還有上佳的風度和調笑自若的口才,卻剝奪了他像所有正常男人那樣與愛人燕好的能力;讓他娶得一位才貌無雙的絕世佳人,卻同時令他活在永遠不能真正擁有她的悲哀中。 他熱愛著她。他戀慕著她。他渴求著她。從情感到靈魂,從身體到每一寸肌膚。 他對她一見鐘情,情不自禁地公然向她表露愛意,卻因這個噩夢般的隱疾不敢提出求婚。是他的爹爹,那個愛子心切但不知他身體狀況的父親擅自上門去提親,當他知道時龐家已經答應了,爹問他是否覺得驚喜。 他驚喜,驚惶,也驚悲。 也許,他當初應該取消這門親事,如果他理智一點的話。但是,他拿出怎樣的理由來推卻?真正的理由他怎能說出口? 何況,他多么愛她啊,她并非只有過人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慧黠更讓他由衷感到她就是他眾里尋她千百度的那人。多希望能一輩子與她長相守。就這樣與她朝夕相對也是莫大的幸福,哪怕他不可能真正擁有她。 他的理智與他的情感反復較量,最后情感左右了他的決定,他作出了一個自私的決定。 迎娶她那天,她看上去如此緊張,殊不知實際上他的緊張與惶恐猶甚于她。終于,他巧妙地利用他似真似假的調戲和她對初夜的恐懼心理將此事隱瞞下來。她真是純潔,一年多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居然沒讓她生疑。 越是如此,他越愛她。 他對她有愛情、有憐惜、有愧疚,還有……欲望。他羸弱的體質剝奪了他的能力卻泯滅不了他本能的欲望。這讓他倍感痛苦。 多少次午夜夢回,看見她美麗的身軀就躺在自己身邊,他都難以遏止從內心奔涌而出的欲望。有時,他也會親吻她,伸手撫摸她,但想到自己終究無法給她最終的快樂,他便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卑鄙的、污穢的,痛苦之下,往往無地自容。 這些她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他是永遠對她溫言款款、柔情蜜意的完美丈夫,卻不知在暗夜里,他活得像一只受傷的、殘缺的、無助的小動物。 現在她應該知道了罷,就算還猜不到,他也不想隱瞞下去了。 他已經喚醒了她身為女人應有的欲望,而他,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這么丑陋的隱情暴露在她眼前,她會覺得他卑鄙么?無恥么?自私么?她還會一如既往地待他、愛他么? 即便仍愛,他又怎能坦然接受? 他愧對于她。他不知該如何償還。 他打破了他們之間那恩愛和美的煙幕,他不覺得后悔,只感到悲涼。畢竟是幻境一般的東西,終有一天會消失的。 他在無邊夜幕里狂奔,衣袂怒舞,獵獵。長發飄揚,把迎面而來的風聲盡數撕裂。 到了寬闊的花園里,猛地看見了矗立在眼前的問星樓,便繼續跑上去。跑到最高的第四層的露臺上,終于再無余力,喘著氣停了下來。 問星樓。今夜有風,有雨,卻陰暗無星,無星可問。 雨倒不大,只一滴滴地有條不紊地漠然落下。雨點落在他臉上,他覺得跟他的心一樣冰涼。 孤立片刻,他忽然沖著夜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悲鳴。 蒼涼悲哀,余音久久不散。 府內的燈火就逐漸亮了起來。院落內開始喧嘩。有人開門朝著問星樓跑了過來。 他呆呆站立。卻已聽不見樓下傳來的腳步聲。 最先踉踉蹌蹌地爬上樓來的是他的父親。他還只穿著睡衣,想是甫一聽見兒子叫喊便立即起身跑了過來。 看見兒子呆滯地站著,衣衫單薄而凌亂,身體那么弱的他卻袒露著胸,任憑風吹雨打,王安石不由地老淚橫縱,疾步過去雙手扶著他的肩問道:“雱兒,你這是怎么了?” 王雱這才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