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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雨已經小了許多,只在地面上微微蕩出微小的漣漪。 她就要邁步下車時,手腕被身后的人攥住了。她怕外面的人看到,忙放下簾子往里退了幾步。 他終于露出了同前日里那般專注的眼神,探過身子,幫她理了理領角。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她下顎處侍弄著,鄭曇只眼觀鼻鼻觀心,乖乖地等他收拾好,才稍稍退開一些。 “阿曇,”他說了出園后的第一句話,“你要等我,若是我贏了,就來同皇上求親,你可不能反悔的?!?/br> 語氣不知怎么,有些委屈的意味,像是被忽視的孩童在表達自己的要求。 她眼睛輕眨,倏爾又斂目轉過身,可轉過身的時候,心里那悶悶的感覺便沒有了,反而是那嘴角不可抑止地翹起。 “嗯,”她停了下,又輕輕笑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嘟了嘟嘴,“那你可是要憑本事的?!?/br> 說完她便下了車,微風拂面,她情不自禁地閉眼,再睜開時,心窩處便蓄滿了朗朗清風,舒暢極了。 雨已經快停了,可阿嬈還是幫她撐了把傘。走過宮門,她往回看去,他一襲白衣立在馬車旁,定定地望著她。 她心中一甜,又像是做賊似的趕忙往里走去。走回長安宮時,卻又起了懊惱,剛剛該同他道聲別,至少也要揮手致意的。 這一會兒酸一會兒甜的,之于鄭曇而言正是初嘗相戀時的滋味,這世間的相愛之人,可不都是這般沉溺而樂在其中。 到了長安宮,阿嬈忙找來了軟帕,輕輕撩了撩鄭曇身上沾上的水珠,過了片刻,宮女又端來了熱茶,鄭曇呷了幾口,肚子很快便暖了。 那玉果和玉兜被人抱進來時已經奮力掙脫,最后這一段路是跑著進來的,小爪子上染上的都是泥,被宮女往出趕??啥贾拦髯钐圻@兩只了,她們又哪里敢真的下狠勁,那兩只機靈地瞧出了宮女們的虛張聲勢,一頓得意的吠叫,又尋了空子繞到了鄭曇身邊,哼唧哼唧地喘著粗氣,一副求抱的姿態。 鄭曇彎腰在它們額頭上各自戳了一下,這才喚道:“你們來吧,直接抱出去洗個澡,看這渾身臟的,都快無法無天了?!?/br> 見鄭曇不抱自己,那兩只被人撈起了身子,蔫蔫地趴在宮女懷里沖鄭曇叫了幾聲,引得阿嬈也忍俊不禁起來。 鄭曇望了她一眼,放下茶杯,道:“之前那個假冒我的,是去哪兒了?” 這要是被發現有兩個長嘉公主,也是要出大亂子的。 阿嬈心虛地看了鄭曇一眼,怯怯地咧著嘴笑說:“公主,是先讓她出了宮,我們才得以回來的?!?/br> 知道鄭曇在擔心什么,阿嬈很快便跪了下去,聲音低低地說:“公主,之前為將軍是迫不得已,將軍之于阿嬈是有恩的,但公主放心,以后阿嬈定會同公主商量,不會做這種錯事。阿嬈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公主仁慈,阿嬈是死一萬次也是不夠的?!?/br> 其實鄭曇本沒有怪她的意思,想到之前的翠柳和青鸞,阿嬈算是最省事的了。突然想到她貴為主子,下面的侍女一個個可都出了不只一次亂子,她搖了搖頭。 “你起來吧?!?/br> 阿嬈這才忙不迭地起身,又小跑著幫鄭曇續茶,殷勤得過頭,讓鄭曇也不由笑了。 第26章 夜來客 鄭曇回宮的第二日,一大早,阮黎便來探望她。 她仔細地瞧了瞧鄭曇的模樣,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皇姐前段時間的風寒一直沒好,今日來看,倒是好了些的樣子,氣色好了許多?!?/br> 鄭曇只一想便也知道,定是先前那以假亂真的怕人識破身份,才有了如今對外稱病的說法。 她點點頭:“是,這幾日已經好多了,太醫的藥吃了也還是有用的?!?/br> “那……”阮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說出了口,“皇姐打算去看比武招親嗎?” 說到這事,鄭曇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感到不自在了。她驀地想到,若是那人站在比武臺上,是否如初見那般英武逼人?;厣癫虐l現阮黎正關切地望著自己,鄭曇輕輕咳了聲,阮黎見狀,忙又皺眉關心了幾句,鄭曇暗暗紅了耳根。 黃昏時分,下了一日多的雨便停了,遠山綽約處燃起了重重晚霞,艷麗濃郁。 一向只在夜里沐浴的鄭曇覺得身子有些軟,便想早點歇了,喚來阿嬈備了熱水,讀了會兒佛經后便進了凈室。 水溫恰到好處,鄭曇愜意地喟嘆了聲,將鮮嫩的花瓣往手腕上擦了擦,猛地往水里一鉆,對著窗外道:“是誰?” 那里正站著一個黑影,聞聲便立刻消失了。鄭曇的心突突跳得厲害,腦海中閃過了前世毒殺之事,更是驚疑不定,正準備再叫阿嬈,嘴唇立刻被一只手堵住了。 她嗚咽出聲,伸手想要將那雙手拉下,就聽耳邊響起低緩的聲音:“阿曇?!?/br> 她的鼻息劇烈地喘動了幾次,唐隸松開了手,她連忙回頭,見他彎唇立在自己身后。 怔愣了片刻,鄭曇方才意識到如今的情狀,一時有些惱怒,這人自這一世以來便有這登徒子一般的嗜好,時不時偷個香,如今更是膽大到闖了進來。 想到這里,便聽外面阿嬈問道:“公主,要奴婢進來伺候穿衣了嗎?” 她連忙道:“不用,你過一會兒再進來?!?/br> “是?!苯又沩懫鹆穗x開的腳步聲。 鄭曇嗔怒地望了身邊的人一眼,直接順手舀起了水撩過去:“將軍動不動便闖女子沐浴之地,這般冒犯,實在讓人不喜?!?/br> 她急急地說完,停了半晌,身后卻沒有動靜。她正欲開口時,便聽見耳邊響起風聲,鄭曇再回頭時,他已經離開了。阿嬈進來幫她套著中衣時,望見自己白花花的胸脯,又想起剛剛那一幕,鄭曇忍不住咬牙,也不知道那人是否看到了。 回到內室時,鄭曇心里才稍稍平和了些。玉果趴在窩里,而玉兜則已經爬上了軟榻,阿嬈幫鄭曇在手臂上推擠著香膏時,它就在一旁好奇地歪頭瞧著,瞧了一會兒,還聳了聳鼻子要湊上前,阿嬈忙將它趕到一邊。 “去去去,公主剛沐浴完,身子最是干凈,可別把你那臟爪子蹭上來了?!?/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玉兜低低地叫了兩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才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在了鄭曇的鬢角邊上。 阿嬈幫鄭曇揉著足上的xue時,忍不住抬頭問道:“公主,將軍將你帶去漫春園,都是在聽曲兒嗎?” 這話在阿嬈自己看來問的是沒有半點私心的,她可想著,公主被將軍帶去了那么久,也都沒有生氣,定是將軍把鄭曇招待得極周到,阿嬈平時也還算聰明,可還別說,同翠柳和青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