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7
卻突然,一把泛著霜華的劍擋在了他的身前。回頭,余燼提著劍從他身邊經過上前,擦肩的瞬間低聲說了一句什么。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余燼。余燼的背影堅決不容反抗。十九握著劍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余燼背對著他,一步步下臺,來到白道眾人面前,微微瞇起眼睛。所有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黎袂和莫淵想過去擋在他前面,卻被他身上散發的近乎有形的氣勢逼了回來。空氣突然就靜了下來。是余燼身后的魔教弟子,還是他眼前的白道眾人,竟都沒有人敢開口。“報仇?”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沙啞。因為太過死寂,這句話便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半晌,才有人不怕死地開口:“你都已經知道了,還不束手就擒!”許是因為有人開了頭,緊接著邊也有人跟著叫囂:“沒錯!余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其他人也紛紛應和了起來。“我等定然要拆了魔教!”“殺我師父滅我門派,罪大惡極還不知悔改!”“殺了他!”“殺了他!為我們的門派報仇!”每個人都撕心裂肺的喊著,或是因為怒意,或是因為仇恨,或是單純的興奮。余燼這兩個字,這么多年就像一顆刺深深的扎在他們的心里。他做著別人做不到的事,化不可能為可能,在整個江湖掀起不盡血雨腥風,腳踩萬人枯骨,站在沒有人能夠觸及的位置俯視眾生。有人恨他,是因為血海深仇。有人恨他,是因為滿心嫉妒。有人恨他,是因為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理由或多或少,恨意卻只增不減,每一個人都想親手殺了他。黎袂和莫淵已經站到了余燼的面前,手里舉劍,時刻準備動手。而所有的魔教弟子也都做好了拼死的準備。氣氛拔劍弩張。余燼的視線掠過每一個人的臉,有風吹過,衣袂翻飛。他的臉上,是說不清的漠然和悲憫。這一場,魔教沒有勝算。這一場,白道損失慘重,也幾乎覆沒。這一場,是江湖歷史中最為人銘記的時刻。所有白道聯合起來圍剿魔教,和百年前的那一戰何其相似。而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余燼,終于死了。死于萬劍穿心。江湖歷史記載,這年這日,魔教全部覆滅,無人生還。暮色四合,黃昏已至。殘陽穿破云層揮灑在大地上,有晚風輕輕吹過。空氣中泛著濃重的血腥氣息。空曠的山頂,數不清的尸體堆積在地面上,有完整的,有殘破的,還有已經面目全非了的。殷紅的血匯流成河,又緩慢滲入泥土。各種各樣的武器凌亂地丟棄在各種地方。不到一百個人還能保持站立,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有的人只有靠劍支撐才能勉強站住。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清楚的知道,魔教,從今后便是徹底的消失在了這世上。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死寂。“嘭!”有人終于支撐不住,摔倒在了地上,有鮮血自口中涌出。這一聲響,在一片死寂中分外清晰。有人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出來。哭聲蔓延開來,在這浸泡在血的黃昏中顯得分外悲涼。良久,有人發出啞的像是銹鐵的聲音。“走吧?!?/br>陸陸續續的,活著的人都離開了這里。最后一抹斜陽漸漸消失,無邊夜色開始降臨。成堆的尸體中,有一只手的手指輕輕的顫動了一下。那人的身體被壓在幾具尸體之下,連臉都沒有露出來,唯獨那一片袖子,盡管沾滿了斑駁的血跡,卻也依稀能看得出來,那原本的,天青色。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卷,完結第115章番外:易懷之自述從來沒想過,這么多年之后,我還會再次見到他。那個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的人。那一瞬間,我禁不住的有些恍惚。他變了一些,人更削瘦了,輪廓也更加成熟,身上的氣勢比以前強烈太多,卻到底還是那個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人。他的眼神,熟悉又陌生。似恍惚,似悲憫,似深沉,似憂郁。復雜得我看不懂他的情緒。就在這隨意的一條街,就那么隨意一瞥,我便僵在了原地。只對視了一眼,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宇兒拽我我才反應過來,趕忙拔開目光逃離那里。我沒有回頭。我害怕再陷入他深邃的目光,更不敢想象他此刻在想些什么。突然就有些狼狽的感覺。但在孩子面前,我不能表現出來,我總不至于向后代細細描述發生在我身上的荒唐事。“爹,那個人在看您??!”“別管了?!?/br>“剛剛那人您認識?”“不認識,只是長得像一個故人罷了?!?/br>我盡可能的平靜地道。而那一晚,我卻失眠了。夜色濃郁,我卻睡意全無,妻子就躺在身邊,我卻滿腦子都是白天見到的那人,修長挺拔的身影和記憶中的模樣重疊,恍然間好像他們之間沒有過歲月分割,也沒有過愛與恨的交纏。我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起來,一路走到銅鏡前坐下。鏡子里面的中年男人也直直的看著我,明明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卻沾滿了歲月的氣息,再也不會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而今日,被那人看見的,便是這么一個人。想著,我不禁在心底輕聲問與我四目相對的人,為何你看起來那么難過?那些被塵封已久的往事又開始蠢蠢欲動,我見夜還漫長,而自己又沒有半分睡意,便嘆息一聲,任他翻涌。我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我以為已經開始模糊的舊事,此時卻連細節都清晰得刺目。就比如,我現在還能記得初見時他穿的什么衣服,衣服上有著怎樣的花紋。如果還能回到過去,我拼盡全力都會制止當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踏入萬花樓。便不會有那驚鴻一眼。月白的衣,墨色的發,極盡完美的臉,深邃的眼。他大步穿過人群,帶著一身的沉默。最讓我移不開視線的,便是這一身的沉默。從來沒有在被人身上見過的,幾乎難以用語言來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