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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探上莫隨的脈搏。莫隨自己已經試過各種辦法,但這次他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從數不清的御林軍中帶余燼出來,已經讓他奄奄一息,更何況還狂奔了半個夜,直到確立安全了才停下來,等著余燼醒來。余燼的神情在黑暗中瞧不真切。“在、在接你出來的時候,燭火翻了,點燃了……木柱,被、發現了……”莫隨費力的說著,說到后來,吐字都開始混沌不清。余燼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而且帶著粘稠的感覺。“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好教主……”莫隨重重的跌在他的旁邊,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照、照顧……好……莫……淵……”然后,天地間一派死寂。余燼再次探了探他的脈搏,人已經死了。他慢慢的抬起手,合上的莫隨竭力睜著的眼。是不是像一種命運輪回?是罷。凡是犯過錯的人,都不會得到好下場。余燼踉蹌著起身,眼眸就像這夜色般漆黑。一個叫葉一川的人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上,而那個叫余燼的人卻依舊活的好好的,在江湖呼風喚雨,攪弄風云。回到魔教那天,天空始終灰蒙蒙的,下著簌簌細雨,像是天空在無聲的為誰哭泣。余燼扛著莫隨的尸體一路走來,漆黑的發已經褪色,混合不清的灰貼在臉上,而□□也早已被雨水打濕,變得怪異又帶著一些恐怖,衣衫也被發梢的墨水染的黑白交織,實在是狼狽至極。莫淵第一個跑出來的,看見他扛著的人,便是狠狠一愣。他感覺到自己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天崩地裂。山河搖晃。“這是……他?”余燼悲喜難辨地看著他。莫淵嘴角一揚,似是要笑,可腿卻先一步的軟了下來,一個搖晃便跌在地上。余燼彎腰,將尸體放在他眼前,什么也沒說。莫淵顫抖著手撫上莫隨開始潰爛的臉,看著他渾身上下數不盡的傷口,輕聲道:“莫隨,你終于……回來了?!?/br>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他的眼淚才開始掉下來。撕心裂肺的哭號聲響徹了整個魔教。余燼拖著一身疲倦洗完澡,又恢復了往日的面貌。黎袂推門而入。“你……”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余燼似是沒有了一絲力氣,倚在床柱上,向他招招手在。黎袂一頓,抬腳走到他的床邊。“離開魔教吧?!?/br>余燼頭一次用這么疲倦的聲音說話,就仿佛在一夜之間蒼老了百歲一般,讓黎袂狠狠一震。“回頭拿足夠的銀錢當盤纏,離開這里,找個地方置辦一座宅子,其他的事,隨你心意?!?/br>黎袂幾乎落下眼淚來:“你別趕我走!”余燼卻似聽不見一樣,仍在自顧自地道:“到江南去吧,江南是個好地方。冬天不下雪,春天還有梨花看?!?/br>黎袂終于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不要緊,我沒關系,所有的罪,我都心甘情愿和你一同承擔!只要你還活著一天,我便不會讓自己死!”余燼閉上了眼睛。第101章第九十二章出宮皇宮里是如何的混亂,已經和余燼沒有關系了。他要管好的,只是莫隨用命幫他保住的魔教。“這是這個月城西酒樓的收入,請你過目?!?/br>莫淵將手中的一沓紙放到桌子上,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平靜的就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只是臉色蒼白得明顯,映著素白的衣,絲毫不見血色。余燼微微一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別這么看著我,其實連我自己都驚訝?!蹦獪Y勉強的笑了笑,“我以為沒了他我會崩潰,會感覺活不下去,可事實上,或許我還能抗住比這更狠的打擊。也許因為這是他的選擇吧,我會幫他,幫聶教主,幫你,守住魔教?!?/br>余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從來看起來脆弱的人,遇到真正的困難時,卻未必經受不住。而那些看起來永遠也不會倒下的人,往往在山窮水盡的時候,會更加迷茫,找不到前路的方向。而莫淵就是前一種人。他看上去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看上去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沖動易怒,愛憎分明,就像一塊易碎的,透明的玻璃。聶不渡的死沒有使他長大,莫隨的死卻讓他一夜之間變得堅強如磐石。余燼最明白不過他的感受,就像在成為魔教教主的那一天,那盛大的儀式上,他終于肯站直身體,背負起沉重的責任,而將那些不為人知的心事,盡數塵封。又是一年梨花盛開的季節,漫天飛舞著如雪的花瓣,帶著絲絲縷縷的香氣,宛若一場凄美盛大的夢。余燼站在石碑前,白發隨風四散。他抬起手,一片花瓣落入掌心,溫柔而繾綣。解憂就掛在他的腰間,一如既往。“師父?!?/br>他沉默片刻,緩緩俯身,額頭抵住石碑,就像在與葉泊舟額頭相抵。“你滿意嗎,我這樣活著?”一聲嘆息似是從身后傳來,他閉上眼睛,朦朧中就好像有誰從身后保住了他,輕輕喚他,燼兒。“我很想念你?!?/br>余燼低聲道。冷宮,一片蕭條,破舊的亭子里,兩個男子相對而坐。一個穿著明黃的袍子,面目清秀,一個穿著紫色華服,眼睛蒙著。“皇兄?!备蛾掏七^去一杯茶,“我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說說話了?!?/br>邵寰宇接過來抿了一口,低低道:“是啊,以前父皇在世的時候,你這里幾乎就是禁地,我就是想來看你一眼都不成?!?/br>付晏微微翹了翹嘴角,什么也沒說。邵寰宇猶豫了一下,才抬眼看向他眼睛處蒙著的綢帶,輕聲問:“你……恨我嗎?”付晏微微偏了偏頭,似笑非笑道:“如今你可是皇帝了,宴怎敢恨皇兄?”邵寰宇被他說的有些惶然,道:“阿宴不要取笑我!你明知道,我并不想當這個太子,也不想做皇帝……是我害了你,這么多年,你一定很痛苦?!?/br>“是很痛苦?!备蛾梯p輕晃了晃茶杯,“什么也看不見,也不能練武功來壓制戾氣,入眼的盡是黑暗,日復一日?!?/br>邵寰宇不禁低下了頭。“從今往后,阿宴不必再被關在這里了……我不會再讓你受那種委屈了?!?/br>付晏輕輕一笑:“不夠,你欠我的可多了,這么一點怎么能彌補得了?”邵寰宇被他說得一愣。“那你想要什么?”“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