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建筑都是有氣息的,越是古老,越是濃厚,越是人氣鼎盛、迭代相傳,越是歷久彌新、花木生靈?;ㄩ_院家不知經過多少匠心的堆砌與傳人的敬愛,才有了今日這番光景。風來月去,當年所栽櫻樹早已數不清開花幾輪,經歷了太久歲月,怕是一個恍惚,都免不了暗香疏影間忽聞故人笑。 原來,花開院家是這樣的。 她隨著一行人慢慢向宅院深處走去,沉重的心情漸漸變得平靜。 當走到回后宅的必經之路時,有好幾個身穿貴重狩衣的老頭帶著幾個后生等候多時。一群孩子之中,他們只把目光聚集在了癸虛留一個人身上??吹剿麄兊某霈F,癸虛留發現他們并不能令她的心境掀起一絲波瀾。 被簇擁著的一個老者二話不說,陰惻惻地盯著癸虛留,道:「帶走!」 年輕的后生便圍攏過來,把前面的幾個還沒搞清狀況的孩子揮開,直接抓住了癸虛留的胳膊往身后一拐,然后緊緊地綁上麻繩。這些個二十幾歲青年的力道很大,似乎根本沒把癸虛留當成小孩子看,如果是普通小孩,被這么大的力氣捏住手臂早就骨折了。麻繩的材質很粗糙,把癸虛留的皮膚刮得生疼。綁她的那人可能是怕她不識相地反抗,還給了她的背一巴掌讓她老實點,這一掌正好拍在她被靈符炸傷的部位。 癸虛留悶哼一聲,傷口大概開始滲血了。她抬眼瞥了那人一下,記住了他的長相。 「良木爺爺?你們這是做什么……此方哥哥!你干嘛打癸虛留!」 這些人的舉動并不是毫無反響,至少,被推搡開的孩子紛紛質疑起了這一切的不尋常,但真正問出聲的只有一向不怕惹事的涼奈。他好像認識這些人,而且他為癸虛留的遭遇感到憤怒。 「喂你們綁她干什么!這樣太過分了!」 這孩子甚至想沖上來扯開人,但卻被那些大人阻止了。其中一個老頭在看到他后語氣緩和不少,對他道:「是涼奈啊,你父親還在家里等你呢,快回去吧?!?/br> 說完,他的眼風掃過帶隊的賢二老師,后者立刻識趣地表示這就帶這些孩子們回庭中解散。 涼奈就這樣和其他孩子一起被心不甘情不愿地帶走了,然后,癸虛留毫無疑問地跟著這群陰森粗魯的家伙們離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表示一絲異議,連正常孩童因恐懼而難免的哭鬧都沒有,她不會知道,這在這群人眼里更加證明了她是個怪物。 在被關進柴房的時候,一個在整個過程中下手都不重的青年問她,還有什么話想說,弄得跟讓她交待遺言似的。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后面跟著的那個叫良木的老頭似乎是他們之中的小頭領,他哼了一聲,命人把癸虛留的佛珠拿走。 「是!」 之前那個打了她的青年立刻過來說是摘不如是搶她掛在脖子上的那串佛珠,癸虛留往后退了一步,恰到好處地避過了那人的手。 「你!快拿來!」 沒想到被一個小孩避過,這人惱羞成怒地伸出手想打人,結果卻被隱在人群中從未開口的老頭喊停,這同時也是他今晚第一次說話。 「此方,不要丟人現眼了。被一個八歲小孩的用禹步躲開,你這些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還不退下!」 此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一邊惡狠狠地瞪了癸虛留一眼,口中卻恭敬道:「是,鷹權大人?!?/br> 癸虛留看向那位出聲相助的老人,這老頭滿頭華發,看上去是這群人中年齡最大的。老者不著痕跡地對她點點頭,癸虛留卻忽然松了口氣般的,對邊上那位始終態度溫和的年輕陰陽師道:「你會幫我保管好的,對嗎?」 那人似乎有點驚訝癸虛留會選擇他,他的目光掠過那位叫鷹權的老人,然后答應了癸虛留會為她妥善保管佛珠并按時歸還。他的話引起了另外一些人的不滿,但癸虛留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很認真地囑咐這個青年: 「拜托你了,這是我師父給我的,我師父又窮又小氣,如果弄丟了他肯定拿不出第二串給我,他給我的東西我都有收好,不會亂丟的……唔,總之,它對我很重要?!?/br> 青年聽了她干巴巴的話一下子有點啼笑皆非,忽然覺得這不過只是個孩子。 通透干凈、顆顆飽滿的佛珠被從脖頸上取下,一股悵然若失的情緒油然而生,隨即急劇演化成為躁動的怒意漫上心頭。癸虛留咬了咬牙,主動轉身走進那件黑漆漆的柴房,她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不要再沖動了。 ……不可以再給秀元惹麻煩了。 房門被關上,上了鎖,門外有兩個人看守。 癸虛留咚的一聲坐下,撲起了一團灰塵,也不知道這么厚的灰得積了多少年。她屏住呼吸,等這些灰塵不再張牙舞爪地亂飛才大大地吸了口氣。 她從踏上回程起就明白,事情敗露了。 一路上她都不停地想著,如果逃跑她能逃去哪里,如果回去會受到什么懲罰,她該怎么爭取自身權益……然后她悲催地發現,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跳車逃跑大概會先斷手斷腳,回花開院家大概會被人道毀滅。畢竟她放跑茨木順便坑了一把花開院伊比士的行為差不多就相當于國共時期的我黨中竟然出了叛徒,這根本就是直接槍斃的下場??! 但是,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糟。 因為啊,有人在前面擋著的話,事情總是會顯得輕松很多。 柴房的墻壁忽然響起了非常細微的動靜,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但癸虛留卻毫不意外地看向那個方向,喚了一聲:「帚神?!?/br> 不一會兒,一只掃帚打著滾穿墻而入,掀起了一大團灰塵。 【哇這里好臟好臟好臟!帚神好想掃干凈!掃干凈!】 癸虛留抓著帚神的腦袋把它拎過來,道:「別急有的是你掃地的時候,先給我看看秀元那邊的情況!」 一進京都她就讓帚神先行回到花開院家替她打探情況,帚神身上貼著秀元給的隱身符,秀元的符試問整個花開院家還有誰能解?所以癸虛留很放心帚神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剛才她迫不及待地把帚神抓過來,但此時她抓住帚神的手卻有些顫抖。 【主人?你很冷嗎?】 帚神不解地問道。 「不……沒什么?!?/br> 癸虛留怔了怔,接著像下定決心一樣將視野探入帚神的記憶。 …… 首先映入眼簾的畫面是一個逐漸明亮的房間,室內點著許多燈,竊竊私語的悉嗦聲不絕于耳,有一個一聽聲音就很陰險的老頭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花開院家不能再留那個小怪物,她會給我們帶來災厄!」 癸虛留認得他,這人就是帶頭來抓她的那個老不死,沒想到他在來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