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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狀如今難得下鄉體驗,有關案子的事情不該知道的該知道的他都要知道,只是區別在于他知道了會不會說而已,而哪怕在這樣的小山村,范大律師也自有自己的門路。他給了卓耀兩份資料。“這個,我有,jing方也有?!狈囤A指了指第一份。卓耀看了看,上面是高坤的詳細背景。高坤出生在莫蘭村,父母都是農民,父親高伯山嗜賭如命,外債無數,不管是村民還是老婆孩子卻見了他都跟見了閻王似的,于是年紀小小的高坤也學了父親的一身壞習慣,時常和村里的人打架。在高坤十二歲那年,高伯山飲酒過度,夜半滾下后山摔死了,而隔年他母親也因病去世,高坤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鬧事,和他叔叔高仲水一起去u市上初中,接著就變成了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直到這次出事。卓耀又拿出另一份。范贏道:“這個,我有,jing卻方沒有?!?/br>那一份只有兩張紙,一張是借條,一張是照片。今日向陳海云借款項1萬元,19xx年1月1日前定還,借款人:方荷巧。這是那張借條上的內容,字跡粗狂,顯然不是女人的筆跡,不過簽名旁卻按了一個血紅的指印。另一張照片拍的不是人,也不是什么美景,只是一塊樹皮,上面被亂七八糟的劃了很多刀痕,還寫了一些字,因為看著有些年歲了,樹皮潰爛,字基本是分不太清了,但隱約能看得出最后被劃爛的是一個模糊的“云”字,而那刀痕縱橫交錯,最深幾乎都到了小樹的一半,可見用得氣力之大。見卓耀表情凝重,范贏又道:“兩百三十六棵樹,二十七棵上有痕跡,這只是其中一張?!?/br>卓耀扔了紙,反手點了根煙叼在嘴里,面容面糊在裊裊的煙霧中,片刻他問:“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贏?”“九成……九,不過……”范贏攤了攤手:“一切在你,或者在熒藍?”卓耀想到李熒藍的狀態,猛地吸了口煙,久久不語。☆、第59章善后(三)事發三個月后,g鎮第一起“殺人分尸案”在f縣的縣法院開庭了。卓耀一早來酒店接李熒藍,為了這個案子,他幾乎推掉了大半的工作,時常在u市和此地兩頭飛,但是盡管如此,卓耀的精神看著也比天天呆在房間里的李熒藍要好很多。李熒藍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稿子,在那兒一個人念念有詞著,卓耀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不過,卓耀一伸手,李熒藍卻反射性地猛然把東西抱到了懷里,緊張道:“等等……等等,沒、沒有……還沒好,我、我再想想……我再想想,還有什么是不是漏了,是不是漏了,不能漏了……一點也不能……”卓耀皺起眉頭,蹲下身看著李熒藍:“你最近沒有好好休息?”李熒藍恍若未聞:“還有什么忘了嗎,我再從頭說一遍,我再從頭……”他好像這才注意到卓耀進了門,回頭瞪大眼道,“表舅?你來了啊,我再給你說一遍,你好好聽著,然后再告訴我好不好?”卓耀轉頭望向站在門邊的李小筠。李小筠無奈道:“他根本不聽我的話?!?/br>“醫生呢?”卓耀才問,李熒藍就叫了起來,面上帶著怒意:“我為什么要看醫生?我很好,我沒??!我要出庭!”像是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的嗓門,李熒藍忙放軟了音色:“表舅,我只想讓這件事快點過去,只有一切都塵埃落定,我才能真的放心?!?/br>李熒藍語氣懇切,讓卓耀猶豫片刻,終究說不出阻止的話,將人拉上往法院而去。一路上李熒藍一直在看他那一疊紙,那紙上密密麻麻,他不停在寫著什么,寫了卻又劃了,反反復復,紙已是皺成一團難以分辨,一旁的李小筠要給他換,卻被李熒藍不快地地撥開了手。“不要動!我會忘記的,我要記不得了……我要記不得了……如果我搞錯了,讓高坤坐牢怎么辦!”李小筠抬頭,看著后視鏡中同樣望過來的卓耀,兩人目光一對,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暗色。到了法院,范贏等在了那里,他把他們帶到了一間休息室里,跟李熒藍解釋著一會兒開庭的過程,等輪到他的時候法官會傳喚李熒藍出場的,可是說到一半他就看見李熒藍的手一直神經質的摳著桌面上的木板,木屑卡進了他的指甲縫,將他指尖都割破了,他卻毫無所覺一般,只是木愣愣地看著范贏,鼻尖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熒藍?熒藍?”范贏自然也覺得有問題,不由喊了他好幾聲才喚回李熒藍的神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這樣的情況適合出庭嗎?”前半句李熒藍只是恍惚地搖頭,當聽見自己不能出庭時,李熒藍立時急了:“不不不,我可以的,我沒病,我晚上睡得很好!我要救高坤!”范贏瞥了眼一旁的卓耀和李小筠,差不多明白情況了,他盡量用溫柔的語氣笑道:“我有把握可以救高坤,你不出庭也沒有關系,不用那么緊張?!?/br>聽到范贏的話,李熒藍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下一刻,他又冷下了臉,堅持道:“那我出庭勝算不是更大了?我們不能有萬一,高坤也不能坐牢,他是為了救我?!?/br>這兩句話,李熒藍已經來來回回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范贏和卓耀是老朋友了,對于他這個寶貝外甥,自然也算是了解一二,李熒藍小小年紀,那脾性和卓耀卻一模一樣,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最近卻頻繁的陰晴不定,顯然狀態不太對勁。卓耀在身后對范贏搖了搖頭。范贏頓了下,還是沒有堅持。時間一到,范贏準時上庭,李熒藍卻不愿繼續在房間里待下去,他走到審判庭外的角落默默地站著,聽著里面傳出的進程。一如卓耀之前所預料的,這個案子看似沒什么好辯駁的,一些犯罪證據都清清楚楚地擺在那里,嫌疑人又是親自自首,矛盾點只在于殺人分尸是不是有罪。范贏對于法官的問話完全應對自如,又對陳海云的驗尸報告大做文章,高坤不往對方的致命點攻擊,本意就是不想殺人,但被害人對其不依不饒,他的當事人被逼無奈之下才反復自衛,最后才造成對方失血過多的結果。至于分尸,范贏就是一口咬定那是極端恐懼之下的應激反應,被害人是一個前科累累的罪犯,高坤是恐懼加害怕再加憤怒的一時失控,說著還順帶將陳海云之前的各種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