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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了點兒錢,但邵昕棠知道決不能現在就把聶健安送去學堂,這樣做太扎眼也太與眾不同了。他又忙著計劃逃跑,不如等以后找個安全的地方落了腳,再正式讓他去學習。但啟蒙教育不能落下,聶健安已經十一歲了,擱在現代都快上初中了,卻連個字兒都不認識。所以大約十幾天前,他托紅墨的小伙計去幫他買了一本,一本,邊教小孩兒寫字,邊給他講解一些道理。聶健安又是個異常聽話的孩子,頭腦靈活刻苦,兩人這十幾天下來倒是頗見成效。邵昕棠正在老榕樹下納涼,就見班主沈財田一手拿著蒲扇,一手端著他那常年都不撒手的煙槍,駝著背晃晃悠悠的往這里來。邵昕棠從藤椅上站起來迎接他,被他一把拽了胳膊又按得坐了下去,只聽沈財田無比客氣的說:“不敢不敢,邵先生您坐著?!?/br>邵昕棠笑笑也沒跟他客氣,斟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說:“沈班主今天怎么這么閑著?”“哪里閑得著,整日在紅墨看著,新來的小戲子們不懂事,戲唱得不好不說,還總他媽給我找事兒,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沈財田就著眉頭說著,又覺得這話在邵昕棠面前說有些不合適,趕忙解釋道:“瞧,我可不是要催你上工,只是底下的人都太不懂事了。邵先生您身子不好,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br>邵昕棠也知道他的難處,這一個戲班子經營起來,不光內部不好管理,外面競爭的勢力也是非常強大的,光是沈陽北街,和紅墨規模一般大小的戲班子就有三個,無不是擠破了腦皮爭攬客人的。雖然沈財田忌憚著于戰南,不敢強迫邵昕棠登臺,但他自己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也是邵昕棠決定給他個臺階:“邵先生、邵先生、叫著怪生疏的,沈班主這樣照顧我,也不要那我當外人了,隨便使喚就是?!?/br>“那、我叫你邵老弟?”沈財田一聽有門路,心里本也沒有多瞧得上邵昕棠,覺得他只不過長了副好皮囊又被貴人相中了。此時聽他這樣說,倒是覺得他很識趣,遂大大方方的應下了。“好,這樣聽著也順耳,如果沈班主不嫌棄,我也稱您沈大哥吧?!?/br>沈財田自己練練稱好。邵昕棠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世人又都是視覺動物,喜美厭丑,如今他帶著盈盈笑意,刻意討好。想要讓人心生喜愛簡直太容易了。接著又說了一番讓沈財田心花怒放的話。“沈大哥這樣為難,小弟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讓人準備準備今晚我就登臺唱一出吧?!?/br>“這?”沈財田心里高興但有些拿不準于戰南的心思,他知道有些貴人不喜歡自己養的小玩意兒拋頭露面,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尊閻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沒事,只要司令府派人來,我不耽擱就是。平日唱個一兩出戲沒問題?!?/br>沈財田滿口應下,心里高興極了。這時邵昕棠話鋒一轉,面露難色,沈財田自然急切的問他什么事兒。“小弟還有一事想探求……”“邵老弟想問什么便問,只要哥哥知道,哪有不告知的道理?!?/br>“我想問的是,不知如今我的贖身錢需要多少?”邵昕棠說完話就去看沈財田的臉色,果然剛剛還興奮的臉色有些冷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說。“哥哥我哪里招待不周邵老弟你盡管說,我定要……”“那倒不是……”邵昕棠一點也不想跟他墨跡個沒完,耐著性子說:“沈大哥已經很照顧了。只是我也不能唱一輩子的戲,早晚有年老色衰、等不了臺的一天,所以想著先做打算?!?/br>要是真等到年老色衰登不了臺那天,沈財田自然不會留他,說不定趕也要把他趕出去的??墒菃栴}是現在邵昕棠真是好時光,他又花了大筆的銀子買進來的,哪里肯放人。甚至他跟他的四姨太商量著,等于戰南玩膩了他,再把他賣給別的老板……邵昕棠在他這里可真的是棵搖錢樹。邵昕棠也能想象他心里那點齷齪的想法,臉色冷了下來,沉聲道:“沈班主是無論多少錢都不放人嗎?還是要于司令親自來跟你談談?”沈財田臉色瞬間嚇得慘白!第18章:談價“沈班主是無論多少錢都不放人嗎?還是要于司令親自來跟你談談?”邵昕棠說這話當然是嚇唬他。在他看來于戰南那樣冷血的男人,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小玩物、小消遣,這樣在外面養著多好,想玩的時候派人接回去,平時也不用看著礙眼。所以邵昕棠覺得于戰南那樣深諳兵法權術的人一定不會傻得花大錢把他個戲子弄回去家養的。當然,這些淺顯的道理沈財田也懂。只是萬事皆有個萬一。自從邵昕棠那次自殺未遂醒過來后,倒像是變了個人,以前那些小家子氣啊、沒見過世面的拘謹啊、刻薄膽小啊,好像一夜間都蒸發了,整個人散發著貴氣,到讓人不能輕視。沈財田既琢磨不透現在的邵昕棠,更加琢磨不透遠在高處的于戰南,心里打著突,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聽邵昕棠有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你看沈大哥,我也不是說走就走,只是先問問,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雖然這事兒沒定,但于司令也漏了口風。如果真到于司令派人來談,還不是他說給你多少就給你多少,你可敢說一個不字。我今天來,絕對是顧念沈大哥平日多加照拂,也想為您多謀點兒福利?!?/br>邵昕棠這樣一會兒聲色嚴厲,一會兒動之以情,又把于司令搬出來嚇唬他,倒是真把沈財田整的心慌了。本來邵昕棠被于戰南看上,他還樂見其成,覺得自己能從中撈到一筆。但于戰南是什么樣的人物,整個東北三省都是他的,他要個人等于從自己家中拿東西,還用得著付錢嗎。加上邵昕棠隔三差五被接去司令府,登不了臺唱不了戲的,他為了維持紅墨,不得不從外面顧些有有名氣的自由戲子,也花了不少錢。如果真如邵昕棠所說,于戰南一個子兒不給……或者這樣靠著三五年,紅墨每天好飯好菜供著個白吃飯的邵昕棠,紅墨還不得給他拖垮了呀!沈財田這個老油條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把這里里外外的帳算了個清清楚楚,心里知道該怎么做,卻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既然邵老弟你跟我交了心,我也不跟你打馬虎眼。你也知道現在的戲班子有多難做,特別是少了你這根臺柱……”沈財田話說到一半,喝了口茶水繼續說:“當年你簽賣身契的時候我給你的是三塊條子,但當年為了招你我把紅墨從小培養的一個紅牌都賣了,才湊全了錢。如今如果你走了,紅墨干不干得下去還是兩說,更別提這動蕩災害的年頭,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