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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饒有興趣的看他:“你被一頓打,卻也不惱?”季弘聳肩:“不多這一頓,今年我少說也被揍了十來次!”說著神情驟變,惡狠狠的說,“說起來怪了!那灌水銀的骰子,我怎么聽音辨位,怎么都不對呢!”“哈哈?!鄙倌甏笮?,“凡人多巧技,就算我輩魔修,也看不出??!”季弘聞言一喜,卻掩飾得很好。少年看在眼中,不覺對這患難同伴又多了幾分好感,這少年生于市井之中,平日掩飾得再好,還是忍不住犯老毛病。偷不義之財還說不上,但絕對不偷窮人。何況有錢又不代表就是惡徒,站大街上怎么可能看得出陌生人誰好誰壞?于是他就喜歡上賭坊,進窯子里面去做賊。“來來,我請道友喝酒!”少年也不收回障眼法,徑直拍著季弘的肩,愉快的說,“我這趟進京沒什么要事,就是年節到了,隨便逛逛?!?/br>兩人一個覺得對方有趣,怪癖者難逢,一個有意結交,很快就說得熱火朝天。季弘兩世為人,閱歷過人,又深知對方隱藏的奇異癖好與真實身份,更是巧言妙語,句句都說到那少年的心坎里。等到了一家酒樓,菜還沒上來,兩人已經熟稔得仿佛多年老友了。“噢…我就是市井小賊,自小不知父母,也不知道姓什么,就叫我小六子?!鄙倌炅嘀鵁蹲泳秃?,十分暢快,“年節嘛,要來看師父,結果大正月的,竟然叫我吃閉門羹!死老頭越來越不像話!”季弘舉著杯子嘆口氣:“我的師父,多年前就死了,說是魔修,卻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被聚合派一個元嬰修士殺了?!?/br>“你在這京郊附近,想來也是浣劍尊者的屬下?”少年斜眼看他。“是,可惜我修為淺薄?!奔竞朕D口不提自己身份,也不問對方來歷,只勸酒吃菜,還介紹這里的什么招牌菜,少年甚是滿意,喝得眉花眼笑。“你根骨確實不錯,日后晉升元嬰期,去報仇,也就是個時間問題?!鄙倌瓴[著眼睛說。季弘一頓,不經意的笑笑:“承蒙吉言了,只是正道欺我魔修太甚,也不是一日兩日。說這些做什么,喝酒罷!”少年點點頭,抱著酒壺又憤憤說:“這世上,差勁的師父太多了,我家那個就是!不教我劍術,說我長得跟劍不像!那還撿我做什么徒弟,又嫌棄我偷不到錢,說要出門賣藝!死老頭!那么有錢,年年正月上門卻連口酒都沒有,今年更是連我這個徒弟都不要了!”他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季弘只倒酒不說話。斂垂的眼神,閃過一絲笑意。——若非重生回來,若非他季弘走火入魔前就是大乘期修士,他現在一個小小的筑基魔修,又怎么可能知道修為高深莫測的浣劍尊者愛玩皮影戲?而魔道第一尊者,浣劍的徒弟裂天尊者,看起來與浣劍尊者關系不好,其實每年都要避人耳目的來見師父,更有喜歡混在市井里偷東西的癖好呢?第52章幕后黑手一片雪花隨著開啟的門扉飄入房內。冰冷的寒風涌進,僅有的暖意蕩然無存——陳禾悄無聲息的站到了釋灃身后,他靠著屏風,四面不挨墻也不近窗,任何想要偷襲或綁走他的人,都得過釋灃這一關。給了師弟一個稍安勿躁的安撫眼神,釋灃不徐不疾的開口:“正月里沒有不速之客,門既然開了,就請進罷?!?/br>說來也奇,更多的雪花飄進來,迅速融化,瞬間彌漫出一層水霧。等霧散開后,一個人影腰佩長劍,負手而立,輕輕踏進門檻。浣劍尊者這次戴在臉上的是一個頗為喜慶的福娃娃面具,鼓鼓的腮幫子,瞇瞇眼,艷紅的用色,襯著那一身連劍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漆黑長袍,詭異到了極點。陳禾忍不住納悶,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是魔修呢?就算是魔修,也沒必要穿得這樣符合身份……敞開的門扉在浣劍尊者身后自動合上。浣劍尊者矜傲的向釋灃點點頭,也不見外,直接就在案幾前的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了。黑袍下探出修長蒼白的手指,搭在深橙紅的木椅扶手上,氣勢十足。陳禾見過的大乘期修士很多,主要都在黑淵谷里。不過真正有高深莫測形象——只有大雪山神師涼千山,眼前這位雖然看上去生人莫近,但有鑒于之前出現在窗戶上的奇怪小人(沒看過皮影戲),陳禾又摸不準了,他很擔心這是師兄最近在外面搶勢力惹上的魔道高手。“莫老爺?”陳禾問。“……”饒是見多識廣的釋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給師弟解說這個東村莫家是魔修,西村鄭家是正道,一幫村民拗足勁就為了進城這個荒唐笑話。“這位是浣劍尊者?!贬尀栒f。原來是修真集市上跟師兄搶大白菜的那位——噗,當然不是,這么多年了,陳禾抱著弓坐在山壁巖石后,足夠他將那些原先就不多的珍貴回憶想無數遍。釋灃當初說去修真集市上買東西,只不過是個托詞,其實是去浣劍尊者家里搶蜃珠了。想到這里,陳禾不禁有些緊張,悄悄運用真元,卻發現石中火像一灘散沙般癱在他丹田內,拎都拎不起來。釋灃再次按住陳禾的手臂,搖搖頭。——浣劍尊者是魔道第一高手,換了之前的釋灃,對這個頭銜還不以為然,因為他見過所謂正道第一高手聚合派掌門,大乘后期的修為,法術玄妙,根基精深。釋灃雖然比不上,但也不是拿他沒辦法。另有海外散修,南疆不世出的高人,他們亦正亦邪,修為遠遠超過聚合派掌門。但見到浣劍尊者后,釋灃才真正感覺到,這個深居簡出的古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魔道第一高手,最適合浣劍尊者的頭銜應該是修真界第一人才對。陳禾一見釋灃這般謹慎,立刻明白眼前這位浣劍尊者,他師兄可能打不過。既然如此,他索性也放松了戒備,從釋灃身后走出來,拎起空掉的茶壺,走出門招呼客棧小二重新送熱茶上來。由于浣劍尊者就坐在距離門邊不遠的地方,陳禾避免不了要從他身邊經過,但這短短的一段距離,連釋灃都感到緊張,陳禾卻走得甚是從容。最后,他甚至轉身將門關上,隨便釋灃與浣劍尊者在里面談什么。房內的兩人能清楚的用神識看到,陳禾真的下樓去了。浣劍尊者干咳一聲,打了個彈指。原先被禁錮在客棧周圍的傀儡紛紛活動起來——浣劍尊者來時,釋灃恰好心煩意亂,浣劍修為又高,釋灃竟沒注意到自己驅使的傀儡出了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