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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來看您了?!?/br>我一開口,聲音便啞了,唉,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真是丟臉。“父皇,我決定立承信為太子了?!?/br>我沒有父皇那樣的腦力和精力,只能多生幾個兒子,讓他們自己歷練去,誰有本事誰來當這個皇帝。大皇子承方懦弱,二皇子承有勇氣可嘉但謀略尚缺,四皇子承無過于偏激,內心狹隘,若掌了大權,日后恐怕不能成為賢帝,唯有三皇子承信,是塊璞玉,假以時日,定可成為一代明君。我這把老骨頭,真是不中用了,才跪了一會便渾身疼,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了地上,看著父皇的陵墓,低聲喚了一句:“舅舅,你說得對,四個皇子中,唯有承信,能繼承大統?!?/br>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再無第二個人知曉,戰死沙場,客死異鄉的柳不惑柳將軍,他的尸骨,燒成了粉末,灑在了我父皇的墳墓中。而北疆的那堆名為“不敗戰神柳不惑之墓”的土堆,僅僅是他的衣冠冢。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曉便好。一如父皇和舅舅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只需他二人明白就好。連旁人的揣測,都是多余。“父皇,我兢兢業業三十年,為的就是,他日死后黃泉相見,我還能喚您一聲‘父皇’。兒臣做的這些,您還滿意嗎?”“唉,我老了,頭發全白了,牙齒也掉了,皮膚皺巴巴的,笑起來臉上滿是褶子,我變得這么丑,您老人家還肯認我嗎?”“父皇啊,您跟兒臣說說,我這副鬼樣子,那個人會嫌棄我嗎?”人的一生中總會遇見幾件無能為力的事,可總有些事,明知道無能為力,我還是想去試一試。方有信當初走的灑脫,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他。我不恨他薄情,只恨自己無能為力。我此生是纏不住他了,他是仙我是人,人仙殊途。但我死后,哪怕成魔成妖,哪怕要在那十八層地獄中歷練百年,我定要脫了這rou體凡胎,尋他去!我獨自一人,對著三位至親的人,絮絮叨叨的說著我的心里話,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一樣。我的內心是愉悅的,因為我知道,我很快便能和他們團聚了,很快很快……(番外一完)番外二又逢君(上)又是一年上元節,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龍蘇不知何時,愛上了這份凡間的熱鬧。他走在那條熟悉的街道,手中持一把竹扇,輕輕搖晃。他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怪,今夜卻故作風流。與他擦肩而過的哪家小姐悄悄紅了臉,將手帕遺落。龍蘇巧妙地避開了,竹扇遮住了半邊臉龐,歉意一笑。這人間的情愛,他不愿再招惹了,他可沒有耐心,再被困個五百年。前方一處圍了許多人,叫好聲連綿不絕,龍蘇來了興致,駐足觀看。一位藍衣青年正在寫蓮花箋。這是吳國的傳統,在上元節時放花燈,祈平安,折一塊小小的蓮花箋于燈下,靜等它的燃燒,蓮花箋燃燒成灰燼,這份念想便能達成了。這份蓮花箋剛書寫好,那邊又遞了過來,青年笑著接過,側耳傾聽他人的愿望,再仔仔細細的寫在蓮花箋上。凡人大抵如此,將一切寄托于虛無的東西。龍蘇暗諷,他告訴自己此處沒有什么好留戀的,腳下卻生了根,挪不開步子。不知不覺月上中天,人群漸漸散去,喧鬧了一晚的街道終于安靜了下來。青年也得以休息,利落的開始收拾筆墨。龍蘇也終于決定要走了,轉身的片刻袖子卻被人拽住了,回頭,看見那個傻笑著的青年。“這個給你?!鼻嗄陮⒁粡垵嵃椎纳徎ü{遞給龍蘇。龍蘇疑惑的看向青年,不肯接過。青年被龍蘇看得有些窘迫,臉微微紅了:“你看了一晚上了,我想……你,你不要嗎?”龍蘇不答,只是盯著青年看。青年的臉越發紅了,手足無措,拿著蓮花箋的那只手不知該往哪里放。二人僵持著,氣氛有些怪異。青年幾乎要逃了。龍蘇終于接了過去,低聲道:“謝謝?!?/br>“不謝,不謝,”青年忙擺手,得救般輕呼一口氣,轉身又開始收拾東西。龍蘇緊跟了上去,將蓮花箋放在桌上,低聲問青年:“能否借筆墨一用?”青年忙將筆墨遞了過去。龍蘇接過,輕輕到了一聲謝,當著青年的面,在那張潔白的蓮花箋上,寫道:“見你誠實直愛慕,愿將此身托與君?!?/br>哐當——青年不慎,失手打翻了硯臺。龍蘇看了一眼青年紅透的臉,慢條斯理的收起了蓮花箋,將手中的折扇遞了過去:“能否請兄臺賜幾個字?”“不敢當,不敢當?!鼻嗄昝[手:“兄臺的字如此俊秀,我還是不要獻丑了?!?/br>龍蘇皺眉,沉思了片刻,繼而微微一笑:“那我便將這竹扇贈予兄臺,這蓮花箋,算是我換來的?!?/br>說完,不顧青年的反駁,將竹扇遞了過去。青年將竹扇握在手心中,如捧了個燙手山芋,面上呆呆的,眼中破濤洶涌,不自覺的咬住了下唇。龍蘇心情大好,展顏一笑,一雙多情眉目水光瀲滟,情絲在眸中肆意增長,勢必要結成弦連成網,捕捉眼前的人。龍蘇挽住了青年的手:“一起去放花燈?!?/br>青年掙脫了一下,沒掙脫,又掙了一下,龍蘇反而握得更緊了,青年又羞又怒,咬著唇拿眼睛瞪龍蘇。龍蘇對青年的怒氣視而不見,反而拉著青年的手直朝河邊走去。滿河的花燈,如飄落在地上的星辰。龍蘇執了青年的手,將蓮花箋放在了花燈中,輕輕一用力,花燈搖搖晃晃的漂走了。二人交握的手汗濕了掌心。青年想要掙脫,龍蘇卻不放。龍蘇看著青年惱怒的樣子,勾唇一笑:“我已得了自由身,想行走于大江南北看看這錯失了五百年的風景,不知兄臺可愿陪同?”這戲,當真是演不下去了!李嘉闔紅了眼,鐵了心,揪住龍蘇的衣領逼問著:“真的?”這句話問出口,兇神惡煞的人兒先落了淚。龍蘇將嘉闔抱在懷中,輕輕嘆了口氣:“我可曾騙過你?”“好,我愿意!愿意!”李嘉闔將臉埋在龍蘇的胸膛上,嚎啕大哭,愧疚、無奈、悔恨,充斥著他,快把他的心臟擠爆了,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你和方有信達成了什么契約?你為什么還要救我?你是如何度過這五百年的光景?你為什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