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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Omega,那天她的伴侶在開車送她過來的時候被交警扣住了,因為他的信息素是葡萄酒味的,我被安排照顧她。奧蘭德,我很高興是我先向你表白的,所以是我在和你談戀愛,而不是別人。我想和你一起在梅樂士濱海街的水果攤前買熱帶水果,或許我們可以買兩杯送透明吸管的甜味麥芽酒?!?/br>奧蘭德想起來那枚被普拉圖摸過的黑布朗,被太陽曬得黑而飽滿的水果,甜美多汁的果rou將黑紫色的果皮撐得幾乎要脹裂,熟得通透的酸甜氣味隨著海風擴散開。克里斯多州立圖書館的館長組織了一個小規模的野餐,地點在愛摩勒特山的松樹林底下。被克里斯多海的海風擁抱著的愛摩勒特山很高,山頂總是頂著一撮銀色,大片雪松生長在白云之下。奧蘭德隔著高大的松樹看到了普拉圖,他站在像香薄荷一樣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叢里,風吹著他淺金色的頭發。奧蘭德總是不自覺地追尋著那抹淺金色。館長的舊收音機正在播,男低音撩撥著樹林里的風。奧蘭德知道歌詞是一位來自東方的中國人在倫敦大學創作的短詩——天上飄著些微云,地上吹著些微風。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教我如何不想她?茂密幽深的松林里有一個印度窣堵波,傳說是一位流亡國外的印度公主愛寵的墳墓。普拉圖和同事正在做記錄,一位東南亞女性站在窣堵波前翻譯著什么。她有發光的棕色皮膚,牙齒像茉莉花一樣白,垂到腰際的黑色長發蓬松如云,手上戴著黃金飾品。普拉圖背著她的包,遞給她一個保溫杯,他格外照顧她。奧蘭德在遠處看著他們,心中有一種奇怪而酸澀的感覺。他想讓普拉圖回頭,然后自己裝作剛剛才發現普拉圖,用很驚訝的語氣和普拉圖互相問好,但是又怕普拉圖發現自己在觀察他。他知道自己看著普拉圖的目光和看別人的目光不一樣,普拉圖總是他的眼睛下意識追尋的對象,就像人看向夜空,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注意到最亮的那顆星星。普拉圖和他的同事們下山了,他們在海邊的梅樂士街慢悠悠地走著,一個水果攤的收音機里刺啦刺啦地放著愛爾蘭的。那位黑頭發的女性在水果攤前停下,普拉圖陪著她挑選水果。他拿起一枚飽滿的黑布朗,輕輕聞了聞,然后用指尖感受著黑布朗的表皮,笑著和那位女性說了些什么。普拉圖的藍眼睛像溫柔的海一樣。最后普拉圖沒有買那枚黑布朗,把它放回了水果攤。天空呈現出玫瑰凋謝的顏色。奧蘭德買了一枚黑布朗,和它并排坐在海邊看著海浪。濕潤的海風吹著奧蘭德的頭發,奧蘭德發現自己單方面地戀愛了。作者有話要說: 天上飄著些微云,地上吹著些微風。??!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教我如何不想她?——劉半農,歌曲由趙元任先生譜曲。第12章12.蘋果樹聯邦國家圖書館館長正在作年度總結報告,奧蘭德旁邊的Beta在低著頭玩手機,奧蘭德和為數不多的幾個年輕人降低了整場交流會的平均年齡。普拉圖發來信息說他要去見導師了,在句子后面附帶了一個老爺爺的emoji表情,奧蘭德把“祝好運:D”發了過去。圖書館交流會結束的時候,克里斯多州立圖書館爭取到了全國圖書館一級建設資金。普拉圖應該還在開會。奧蘭德坐地鐵先回了普拉圖的小公寓,但是他忘記帶鑰匙了。前一排的一層住戶樓后附帶著院子,一個院子開著門,柵欄上有“韋斯立·陳”的名牌。院子里有一棵蘋果樹,太陽將蜜一般的金色不均勻地涂在樹上,沉甸甸的蘋果壓低了深色的樹枝。畫眉鳥在樹葉間跳了幾下,然后抬頭叫著。隱隱約約的評彈聲從開著門的屋子里傳出來,三弦和著畫眉的叫聲給人一剎那奇異的享受。帶有東方異國情調的午后,像是被裝在了一塊凝固的黃色琥珀里。奧蘭德聽了半天,沒有聽出來評彈到底在唱什么。一個白頭發的老人——應該就是屋子的主人韋斯立先生,端著茶杯從屋里踱了出來——他和普拉圖發給奧蘭德的emoji表情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奧蘭德開始思考伏爾泰和康德所尊敬的孔夫子是不是也長那樣。韋斯立老先生把杯子放在蘋果樹底下的躺椅旁,東方的樹葉在杯子里泡出陽光一樣的透明金色,在熱水里升降沉浮。他忽然看見奧蘭德,朝奧蘭德揚揚手,用帶著東方口音的公共語和他打招呼:“哎……哎……下午好?!?/br>“泥嚎?!眾W蘭德想了半天想起來一句漢語。韋斯立老先生很吃驚,用中國話問他:“喲!小伙子進來喝杯茶?”發現奧蘭德一臉疑惑又用公共語問了一遍。于是奧蘭德欣然接受了這個邀請。太陽底下的影子仿佛也透出金色,奧蘭德向韋斯立老先生表示感謝:“謝謝您,韋斯立先生。我可以聽懂簡單的漢語,但是不會說。您的蘋果樹很好看?!?/br>“壽高人七十,果熟歲三千?!表f斯立老先生用漢語念了一句詩,奧蘭德沒有聽懂,但是漢詩僅憑抑揚頓挫的音節就可以給人美的體驗。韋斯立老先生摘了幾個蘋果,在院子里的水龍頭底下沖洗過,把其中一個帶著水珠的蘋果遞給奧蘭德,用他帶著口音的公共語,像是和老朋友閑聊一樣對奧蘭德說:“今天的天氣格外得好啊,影子也很好看。影子總是引發人們觀察它的興趣?!?/br>奧蘭德聞到了蘋果和泥土的香氣,“我猜……大概因為影子赤|裸而赤誠地擁抱大地,但是并沒有給大地之神絲毫壓力。大地喜歡承載它們。影子讓我們在死亡到來之前和泥土更加親近——上帝對亞當說,人類從泥土中來,終將歸于泥土?!?/br>韋斯立老先生笑著咬了一口甜脆多汁的蘋果,“謝謝你,我的朋友,這是我所想不到而美好無比的回答。我想起來在中國,人和泥土、自然總是出乎人想象的親近。在西方,黑格爾拒絕討論自然美,認為藝術美高于沒有價值和討論意義的自然美學。東方從來不這樣認為。我可以為你背一首關于自然美的唐詩嗎?”奧蘭德十分愿意。普拉圖來接奧蘭德的時候,韋斯立老先生送給普拉圖和奧蘭德一大紙袋新摘的蘋果,并且告訴奧蘭德他在聽的評彈,他用中文告訴奧蘭德和普拉圖講了一個“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的故事——翻譯成公共語就是:愿這個世界上所有有感情的存在物,都可以和自己相愛的存在物在一起。韋斯立老先生認為,在中國人的心里,并不是只有人才能相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