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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病,就是好了。否則就算你有那玉給他吊著一條命,也痛苦得很。聽起來像是實話。雖然容松臉上不太樂觀,但梁徵還是放下心,嘆出一口氣來:他往后也沒什么好勞心了。凌微也從房里端著余下的藥物茶水出來,朝梁徵一笑,容松往邊上一閃。梁徵行禮,多謝凌姑娘收留。我收不收留他,不用你來謝。凌微昂然看他一眼,轉身走掉。人去香遠,容松摸了摸鼻子。梁徵見容松沒有要阻止他接觸病人的意思,就當是可以,往內跨進房門。容松因還有話和他說,在后面跟著進去。梁徵坐在床沿上,他也另拖了椅子在邊上坐。謝歡不知算是昏迷還是沉睡,不存一絲意識而面目上少見的一片空白,無喜無憂。梁徵心懷坦蕩,并不因容松在旁而刻意避諱,手指伸去揉了揉謝歡眉心,輕柔緩慢,并不立刻收回,又從他頰邊抹過。從之前在皇宮見到被謝銘責打后的他到現在,算起來也沒有多少天,但是能感到他的消瘦。之前也并非全無留意,但還以為只是被父親重傷的原因。容松果然心思澄明,并沒有因為他指尖的一點親密多想多問。梁大哥。謝歡說他親手重新埋葬了你jiejie。梁徵說,仍垂目看著謝歡的臉,要不是他說,我們還不確定這件事。對不起,華山沒有及時防范。一說到這個,容松沉默了。藥谷是藥谷,華山是華山,只是因為他們兩人在谷中生活孤苦,荀士禎長年叫幾個弟子不時探望并照料,如果梁徵要把保護他們倆攬成華山的責任,容蓉一定會反對。但這時候,容松沒有說什么。其他人就算知道氓山藥谷的所在,也很難進入。如果有人能保護他姐弟周全,也就是華山而已。但畢竟是不知。梁徵的手從謝歡耳畔收回,陪容松默然了片刻后,端正顏色面對他:容兄弟,能說一說當時是怎么一回事嗎?那個魔教的人要問他教主的兒子,他說我們肯定知道。容松說,我不知道,可是jiejie知道的。荀掌門曾經向她求藥,我記得。荀掌門一定有對她說過是誰!她告訴那人了?她答應過荀掌門不說,可是那人說要殺我。容松說,顯得消沉,要不是我被他抓著梁徵在心里嘆氣。jiejie要那人放我出谷,我出谷后就不知道谷里什么樣。但是但是怎樣顯然都想到過了。他沒有對梁徵說謝歡重新埋葬容蓉的事表現出吃驚。梁徵不曾親見,沒有多說。我本想來華山投奔,但我以往從沒有出谷,沒到關內已失迷路途。幸好在秀城縣外偶遇凌姑娘,她聽說我要去華山,答應帶我同往。誰知道來了京城,她又要我在這里設館行醫,我不肯,她也不讓我走。容松臉上也是苦惱,在京城過了這么些天,我才不小心說漏嘴,叫凌姑娘知道我識得梁大哥。一聽說你和謝公子就在這里,雖然凌姑娘不許,忍不住偷偷去找你們。是謝歡讓凌微不可打擾。連飯食茶水都一概不要。而凌微就算疑惑,也不會不從他的要求。從凌微幫他們布置房間來看,是想到了別的地方去。梁徵尷尬之外,也是哭笑不得。無論怎么說,是多虧了容松不懂事。多謝你。梁徵說,還好有這樣巧事。我進去看見謝公子不在,你就像死了一樣!真被嚇了一跳。還好不是。容松確實一臉慶幸。梁徵點頭,真是感謝。容姑娘遭此不幸,我華山本該對你更加照應,結果反而麻煩你幫忙。本欲同你一起回華山,只是近來魔教之事令人心惶惶,華山也在風口浪尖,恐怕你在山上身世泄露,多有不利,倒是京城安全些。凌姑娘應該是好心,請容兄弟體諒。聽說華山也不安全,容松頓時也有慌亂為難之色。你放心,華山不會棄你不顧。梁徵轉開頭再去看了看謝歡并無變化的面孔,自知華山此時有些自身難保,只要能捱過這一陣。我也會自己打算。容松說。梁徵稍有驚訝地看看他。他幼喪父母,與容蓉相依為命在氓山藥谷長大。從來梁徵看到他都只是唯容蓉之命是從,沒想過有天他會說出自己打算的話。但是容蓉已經不能給他發號施令了。所以這似乎是必然的事。梁徵明白地再一點頭,若有能相助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凌姑娘說我可以在京城安身。容松說,猶豫著不要說得過于驕傲,我有本事!梁徵還笑不出來,但也感到一絲欣慰,不錯。他本事高得很。即使容蓉當年總訓斥他學藝不精,但梁徵知道,在氓山之中他是最糟糕的醫者,走出氓山,他卻已經是最好的。希望謝公子沒事。容松誠懇地說。梁徵總算是笑了一笑。容松又坐了一會兒,到底是滿心他鄉逢故交的欣喜,直到到再沒有話說,終于是出去了。梁徵聽他走遠后,起身去閂了房門,再轉回來坐下。被謝歡強用藥困在挽花樓兩日,雖不能動彈卻也無法入睡。明明自己也百事纏身,那時竟難以考慮別的事。這樣被私情所擾為一生中之未有,簡直讓人恐慌。也許有一兩個剎那,確實想過這是否并不是正確的。許多華山前輩都曾一心修劍,終生未娶,他少時曾以為或許他也會如此。若謝歡死去,也就把這終于燃起的熱心腸都做了灰,往后只問江湖事,再不論兒女情,斬斷塵緣潛心修行,并不為過。但是在目睹謝歡向自己揮劍一刻的恐慌,使一切短暫出現過的猶豫都煙消云散,往后應該也再不敢想起。觸碰,相擁,親吻,**,戀慕之心可以解釋對謝歡的這些渴求,解釋想起他笑顏時一腔溫柔的心緒。在剛剛醒悟這些時,他曾為此無比歡喜。卻原來不止于此。梁徵脫靴上了床,隔著錦被在謝歡身旁躺下來,伸手攬過他的肩,下巴抵著他頭頂,閉上眼睛。若放你那樣孤獨死去,叫我以后如何坦然生存。第33章行千里(五)從謝銘一家被行刑當日起,就像是歡呼與鼓聲使天庭都被震蕩,黃昏時便淅淅瀝瀝下起大雨來。這雨下得綿長,三日未停,連挽花樓的姑娘們恐濕了繡鞋,各個抱怨,都不愿出門。整日悶鎖房中聽著窗外雨聲,凌微也分外不快,倒允許了梁徵在挽花樓逗留。她自己每日來小樓探一回,但謝歡始終人事不省,讓她總是失望而去。他昏迷得深,對一切全無反應,容松非??鄲烙陔y以讓他服藥或進食,說是若不醒來就只有看他一天天更加衰弱下去,早晚也是難活。梁徵便陪在他旁邊,除了繼續借用承天玉神效,也用一口真氣吊著他性命。容松束手無策時,也忍不住問梁徵:謝公子是不是真的想死?他不識人情問得直接,凌微頓時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