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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他,丟開手上花枝一掌按在他背后,渡過些許真氣去,讓謝歡緩過一緩,再問了一遍:薛姑娘在何處?她走啦。神智一清的瞬間謝歡已經編好了話,你以為我為什么被我爹打成這樣的?她走了?柳宮海半信半疑。他在謝府尋了一周,不見有人?;蛟S真的已經走了。你不要找她,她再也不做了,也不會回挽花樓。謝歡很快又上氣不接下氣,雖是事起,突然,不及告知柳大俠。但這是,早已決定的事。他撐不住,人往下軟倒,柳宮海還要等他說話,便又催入一道真氣,什么?她倒是正好有話托我帶給柳大俠,原來這么快就碰見你。謝歡瞎話流利,柳大俠要聽么?說!柳宮海謝府家丁們的喧嘩已往這邊接近。雚葦說,問柳絲怎系飛絮住,榴花不留人常在,世間聚散,原是常理,望柳大俠輕放。謝歡說。柳宮海手一松,他便跌倒在地。謝府家丁已持械將他們圍住,柳宮?;腥粑从X,站立怔了良久,忽然笑道:好個世間聚散,原是常理。我只當姑娘是個紅顏知己,原來對姑娘,在下連個恩客也是不如。他笑得詭異,旁人懼他方才闖門兇猛,一時未有近前。謝歡已經抓不穩自己的意識。但是無論讓柳宮海在此與謝府沖突,還是自己稍后繼續面對父親的怒火,都是不愿想象的事。柳大俠,念我一句傳話之功,能否幫我個小忙。只愿柳宮海還記得幾分他大俠身份。說。柳宮海異常不快地開口。他自然不快,但這便是答應了。就當是救我一命,帶我去謝歡拖著最后幾分,華山兩個字在唇邊顫抖,但那是不可說的期望,總算出口的時候,還是,皇宮,蕊興殿。謝家別院鎖著門,叩門并無人應。院內無人,小徑殘花零落幾瓣,是才掃過了不久。書房無人,硯臺干涸,幾日無人用筆,而無雙劍不在壁上。謝歡或是沒回來過。這不應該,謝歡本該比他快些。莫非是回了謝府,或是去了挽花樓。身后有異,梁徵突然轉身。男子袍角的暗色一閃,沒入里屋。謝兄?梁徵問。不見回答,他拔劍挑簾而入。有女子一聲驚呼。梁徵忙是一退,在簾外問:何人在此?仍是不答,梁徵便換了問法:在下華山派梁徵,請問謝歡公子現在何處?屋內片刻寂然,但終于有人說:他留在挽花樓了??赡?,可能被帶回謝府。陌生少女猶帶哭腔的聲音,顯然不是碧紈。這哭腔令人心驚,出了什么事?意識朦朧中,覺得有女子溫柔的手指小心拂過背后的傷口。幾不落力,還是感到疼痛。母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喚出口。歡弟。有人說。久已未聞,似乎已經不覺熟悉的聲音,但在心頭遙遠的某一處,他又還記得。jiejie。他說,感到自己不能抑止的痛哭之心,卻并無能夠痛哭的力氣。女子悠長的嘆息。jiejie。像是在火熱的,被炙烤的炎獄中覓得一絲清涼,他松開了好不容易才努力聚起的一點意識,重新沉入寧靜的黑暗中去。并不想要沉睡。并不想要逃入更深的寧靜中去。我事有未競。爹爹恐有他心。陛下如何繼續。我一家怎樣安身。烈云去了何處,他兒子華山,他莫非要去華山。梁徵。梁徵。我害怕不能再見到你。被刺入心中的痛覺拉出了安眠。謝歡猛然睜開眼睛。啊。心內絞痛,禁不住出聲。一只手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安慰著他,沒事了,這是在宮里。他驚惶地回頭,長姊芳容仍如記憶中端麗,不見蒼老,只是緇衣僧帽,不復明艷。別怕。這回的聲音聽著更加真實了一些。謝歡清醒了三分,jiejie?這里是靈靜庵。先皇駕崩后,謝妃落發出家改名了非,太后在她燕宮原處賜靈靜庵供她修行。此后即使家中,幾乎再不曾聽聞她的消息。了非頷首,肯定了他,又說:有人把你送到陛下面前去。你那般模樣,深宮之中陛下怕惹是非,因此把你留在這里照顧。御醫來過了,你可好些?不知道,他幾乎喪失之前不好時的記憶。但是可以想見柳宮海對他八成不會稱得上送字,大概是把他丟在蕊興殿就走。青皇不定被驚嚇了一回。我不能留在宮里。謝歡掙著要起來,我覺得爹這樣變故,他并不惶恐,他只是憤怒。爹爹惜財惜命,不該如此。我怕他會我要回去歡弟。了非按了按他肩膀,別動。都這樣了,你也不肯安分些。與父親爭執時怒急氣盛,現在回想才感到異樣。謝歡搖頭,仍道:我要回去。你也別太放肆。當宮里和你家一樣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忽然有人踏步進來。不用回頭也聽得出是青皇。謝歡唯恐青皇聽過了他前一句話,臉上不露,心頭一縮,登時住口。了非起身行禮,他也掙扎著要起來,青皇幾步趕過來按住了。你不要動。青皇說完冷笑,若不是親見,不可想謝銘狠心至此。謝歡,是何苦?不從父命,是為子女之不孝,就是打死也是該的。謝歡不愿惹他動氣。青皇并非冷靜之人,叫他和父親同時動怒難以想象。你是他兒子,就不是朕的臣子了么?青皇果然含怒,他敢打死你!謝歡腦子里不甚清楚,居然對著床面笑笑,不知道回他什么。公子是為我。有人怯怯地開口。他才發覺隨青皇一同進來的還有金嬋。為什么會有金嬋。金嬋去了哪里他不可置信地努力轉頭看去,擔憂的jiejie,憤怒的青皇,哀傷的金嬋,房內還有一人是誰。他站得遠,看不清表情。猶如夢境。第25章路千里(十一)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把皇宮當自己家了?梁徵帶著金嬋飛身落入蕊興殿時,青皇忍不住煩躁,卻還是揮手命退了要上前的侍衛。金嬋面色灰暗地在他腳邊伏地跪下,梁徵掃他一眼,轉身就走。金嬋?青皇托起金嬋的下巴確認她的面孔,仍意外于她突然被人帶來,便又叫梁徵,站住。梁徵半回轉身,提劍隨意施了一禮,陛下。在下要事在身,請恕失禮。若非看金嬋可憐,實不愿走這樣一趟。與謝歡來過一回找烈云,青皇宮殿的位置都記得清楚,但如今烈云不在此地攔他,烈云在華山。謝歡則不知去向。他往謝府看過,門外如常,府內卻一片惶惶然。有謝銘之威,固然不至奔走混亂,但人人交頭接耳所言,是大公子于眾目睽睽被人掠走。都已平安返京,反經此亂。梁徵想不出謝歡會在哪里。面前謝歡極力要保護的皇帝比從他口中聽來的看起來更加年少,年少得簡直像個孩童,滿身少年人的青澀幾近瘦小,可臉上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