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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何況謝公子你留著也許有用。無論如何,請保重。謝歡五指收攏握住了承天玉,梁大俠也保重。梁徵正要就此相別,忽然有婦人在門外屈膝行禮,喚道:謝大人。何事?謝歡問上一聲,梁徵便往旁退開幾步。為謝大人奉茶。進來罷。謝歡隨口招呼,到來人走到面前了才仔細一看,發現這婦人雖然神色謙恭,托著茶盤似要服侍,卻并非丫鬟打扮。謝歡迅速收了目光,拾起膝上字卷裝模作樣看下去,口里問:你是這里縣令家眷?妾身正是李官人正妻。婦人低眉垂目,奉我家官人之命,前來服侍大人。服侍什么?告訴他,我要不高興,明日升堂便摘了他的烏紗帽,叫他安安分分做百姓去。謝歡翻過一頁。妾身來,就是要大人高興。婦人陪了一會子笑,緩緩將茶盤推向謝歡。她沒說話,謝歡好一陣子才轉過頭去,看到茶盤上除了茶壺茶杯,還有個木盒子。盒子鏤空雕刻了松竹梅,上鑲數種珠玉,只看這盒子,已經價值不凡,不知里面是何寶物看見謝歡在瞧了,婦人又慢慢打開了盒蓋。光華陡現,讓謝歡一時瞇了眼睛,適應眼前的光彩后,才看出不過是顆珠子。夜明珠。梁徵在一旁輕聲說,似是禁不住驚嘆。謝歡伸手摸了摸,玉色的珠子,上飄一縷胭脂痕,摸著是冰涼的,這光彩卻比他見過的都要溫暖燦爛。自然是寶物。他笑出來。婦人忐忑地喚了他一聲:謝大人?我家的夜明珠能抓一把,但都沒這個好看。謝歡笑著說,別說我家了,就是宮里,也沒見過這樣的。雖然不明他話中含義,但說到宮里,那婦人嚇得立刻往下跪。謝歡心不在焉地轉回頭繼續看自己的東西,起來,跪個什么。跟你們呸大人說,我沒生氣,不用這樣。那婦人從地上起來,遲疑是否要把茶盤端走。東西留下吧。我記著你們的好心。叫他明早來見我,我多的是事情吩咐他。謝歡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下去卷宗了,又翻過去一頁。婦人一怔,頓時歡天喜地,猛地跪下再對謝歡叩了個頭,才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到她出門后奔跑的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梁徵才說:她走了。那聲音,好像難以置信似的。當然,我不是允了她的事嗎?謝歡說,抬手把那顆珠子摸到自己手里。你答應他們什么了?再保呸大人幾天烏紗吧。謝歡把夜明珠拋起來又接著,不是特別在意地隨手玩了兩下,突然往梁徵懷里一扔。梁徵伸手抄住,但一接就要拋回,卻見謝歡攤手不要,于是皺眉,什么意思?還你錢。謝歡說,一定夠了。你真要,梁徵掃了一圈剛才讓謝歡焦頭爛額的卷宗,都是些被謝歡抱怨的糊涂賬,讓他繼續在這里做官?至少得等調人過來吧,那得有一陣。我嚇他這么一嚇,他應該收斂些。謝歡不那么在意,再說,我本來就不是來查這個的。梁徵只是僵著,半晌不言,謝歡竟也一直含笑盯著他,似乎混不知曉他臉色僵硬的緣由。直到梁徵把那顆珠子重重拍到了他案上,冷冷說:區區十兩,不用還了。告辭。他說罷,大步往外走。珠身幾乎半陷入木案,一眼能看出他的怒火。謝歡似乎沒料他突然如此,下意識伸手來拉他,拉了個空,梁大俠!不用遠送。梁徵沒用上輕身功夫,但也走得極快,幾字之間已經要走出屋外庭院。謝歡追了幾步,連叫了幾聲梁大俠!梁恩公!后來連梁徵!都叫上了,梁徵絲毫沒有回頭。也許是不愿驚擾到縣衙中別的人,謝歡沒有持續地呼喊他下去,也沒有追出外一道門來。梁徵直接走出了縣衙。怒氣沖沖。不該感到憤怒的。在山上多年,師父曾反復訓誡,無論何時絕不與官道來往,他謹遵這戒令直至近日。這次是因為不是有意。他不是因為謝歡是巡按而認識謝歡。哪怕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捫心自問他也可以回答這屢次相幫只是為了搭救無辜之人一命。二師兄以往愛說些山下聽來的閑話,當朝首輔謝銘趁天子年幼,把持朝政貪贓枉法,一朝人敢怒不敢言,這樣的傳言,確實是聽過好些回。但那些都遙遠,謝歡看起來不像類似的人,他年少得像是未諳世事。話說回來,他是朝廷巡按。世事一類,這樣高位上之人怎會不知。是惑于皮相了。直到方才他與那縣官妻子往來太熟練,才明白過來原來謝歡果然不是一路人。他并沒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雖然只談過很少的話,但謝歡并不貪婪,這很明顯。但哪怕只是應付而已,那樣的景象讓梁徵下意識地不悅。反正就是沒必要再看著他了。慢慢消下怒氣后,重新將胸口填滿的是失望,對那位相識不多日的公子爺,也對自己。但總算此事已了,如今就該回山。梁徵想今晨五師弟還在,五師弟素來不是那么聽他話叫他走他就走的人,此時恐怕仍在賭坊里呢,不如正好找他一同啟程。這么想著,他把縣里所知的幾家賭坊各走了幾遍,居然沒看見連羽的影子。這可有點難得了。梁徵剛要感到欣慰,忽然意識到這是真的不正常。連羽大概不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在手氣正好時從賭坊離開,除非有能撞更大好運的事發生,比如那條傳聞中的懸賞。今日那縣官帶人圍困芙柳堂,謝歡被逼當眾亮了身份。這樣的事,這小小一縣城之中迅速就能傳開了。誰都知道巡按大人在這里。謝歡在連羽眼中就是千兩白銀,何況又是謝銘的兒子。想到這里,梁徵已覺十有八九,馬上提氣施展展開輕功,一徑往縣衙飛奔回去。徑直越墻進入謝歡方才辦公的內堂,里面空無一人。謝歡看卷前早已屏退左右,之前除了那縣令夫人,都無人敢進來,如今堂內好幾盞燈都燃盡了也無人來添過。謝歡不在,并且看上去不在了好一陣子。他先前拿來勾畫的筆連同幾冊卷宗一起都摔在地上,墨跡在紙上洇開了,紙面一片模糊。梁徵四下找了找,謝歡行跡全無,不知是他自己心血來潮出了縣衙去,還是真被什么人梁徵忽然看到那顆被他拍到桌案上的夜明珠,如今還嵌在上面。他心情復雜地把那顆珠子取下來,一躍疾出了房門。凌微的窗戶被砰地一聲撞開。她驚呼著坐起,撩開床帳一看,卻是白日里見過的那位謝歡的救命恩人。凌微松了口氣,伸手推了推凌亂的頭發披衣下床來點燈倒茶,不緊不慢地說:少俠深夜孤身至此地,所為何事,可叫人不好猜。她語調里多有暗示,叫梁徵臉紅,好在夜深,自信不會被凌微看得出來,也就直接問:你知謝歡在哪里么?你來問我?凌微好像覺得很可笑,少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