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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尚羽走進訊問室,陸飛與趙云緊隨其后,不過明顯后兩位此時看著寧蕭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換句話說,如果之前他們看寧蕭的眼神是在看一個嫌犯,那現在就完全是將他當做死刑犯來看。寧蕭暗中觀察著這幾名警察的反應,其中徐尚羽尤其讓他關注。這個刑警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態度,是因為他相信自己不是殺人犯,因為他對自己有好感?寧蕭真是白癡才會這么想,很明顯,徐尚羽沒有轉變態度,是因為他一開始就把自己當做真兇來看。在這個老油條眼里,除非證明無罪的證據確鑿,否則他會以懷疑的眼光一直盯著每一個嫌疑犯!相信他嘴上說的那些話,就是輕信黃鼠狼的雞崽,會被毫不留情地吞吃下肚。“我有話要說,徐警官?!?/br>“辯解嗎?”徐尚羽看著他。“不?!睂幨挀P了揚了唇,笑?!笆翘峁┳C據?!?/br>他大約知道,誰是殺害丁一言的兇手了。☆、午夜幽靈(五)那一晚,沒有人回來。丁一言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手里的遙控器毫無意義地轉換著頻道。書包一進門就被他仍在門口,雜志、,還有零食擺滿了桌上,地上也是一片凌亂。他抬腳踩過散了一地的花生米,去冰箱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什么都沒有?!?/br>他憤憤地關上冰箱,自暴自棄隨地一趟。現在已經幾點鐘?快過了十二點了吧,可是家里還是沒有人回來。沒有人,除了他自己。翻過身伏在地上,將臉埋進臂彎里。少年整個人蜷曲在地,只在墻壁上投下一道無孤影。“好冷……”他低低呢喃了一聲,空曠的屋里沒有人回答他。然后他就這樣睡去。-------------------“證據?”徐尚羽有些詫異,“哪一方面的?”“關于殺死丁一言的兇手,我想我有了些線索?!睂幨挼溃骸安贿^前提是,我想要再看一遍監控做一下確定,可以嗎?”徐尚羽仔細瞧著寧蕭的表情,思考了幾秒,點頭。“行。阿飛,把那晚所有的監控調來,我們再看一遍?!?/br>五分鐘后,四人再次團聚在桌前,對著事發當晚的監控做評論。心理醫生不在這里,她已經離開。徐尚羽此時有些摸不透這個嫌疑犯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思路似乎總是多變。從一開始否認自己是兇手,到之后的自我懷疑,再到現在的自信滿滿。沒錯,自信。徐尚羽在寧蕭臉上看出了這種情緒,眼角上揚,嘴角微提,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表情。這意味著,寧蕭真的掌握了某種其他人尚不知情,但對定案卻具有關鍵作用的證據。察覺到這一點的徐尚羽,有些不太愉快地蹙了蹙眉。他不喜歡這種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等一等,剛才那一段再重發一下?!?/br>寧蕭突然出聲。“你要確認什么?”徐尚羽問他。寧蕭抬頭看了他一眼,道。“記憶?!?/br>人的記憶會騙人,但是監控不會欺騙他。這就是寧蕭想要確認的。監控畫面顯示,寧蕭在一點五十分左右離開十八號監控器的范圍,之后沒有再返回。但是死者的死亡地點也是在監控范圍之外,很有可能是寧蕭去而復返,在監控區域外殺死了丁一言。所以,這并不能成為證明寧蕭無罪的證據。但是寧蕭想要證明的并不是這一點,讓刑警們慢放以后,寧蕭注意到了監控上丁一言的動作。他起身時,手上是握著匕首的,并且握的是匕首的柄部,而不是刃尖。而剛才在冷庫,寧蕭看到的丁一言的尸體,手部是有傷口的。在虎口處,有明顯被匕首劃傷的痕跡。寧蕭伸出雙手,仔細觀察著自己的五指。指節較長,骨節突出,因為長期打字而在指尖處磨下了老繭。但是最重要的是,這雙手沒有傷口。一絲一痕的刀傷也沒有。直到這一刻,懸起的心才終于放下。寧蕭此時終于確信自己不是兇手,而所謂的兇手,另有其人。監控還在放著,畫面上的丁一言站起身靠在了墻上。男孩眼角的淚痕還未擦干,他倚著舊墻,眼中流露出悲傷。靜靜地在黑暗里站了好久,才轉身離開。寧蕭重復地看著這一幕,以確保自己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丁一言的淚,他的孤獨,他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看了許多次,弄得旁邊的刑警們都一頭霧水。直到最后一遍,凝視著屏幕中丁一言的表情,寧蕭終于開口。“我想要見——”“隊長!”訊問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刑警不請自入,朝徐尚羽道:“他們來了!”一句話出,包括徐尚羽在內的所有刑警的臉色皆是一變。而寧蕭此時才把話說完。“——一見他的家人?!?/br>徐尚羽揉了揉太陽xue,不著痕跡地吐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他。“你想要見一見死者家屬?”他問,帶著些自嘲?!罢?,倒不用預約了?!?/br>大開的門外傳來一陣喧鬧,似乎是有人在哭喊吵鬧。隱隱約約的,寧蕭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丁一言的家屬鬧上警隊來了。那些人似乎沖得很快,攔在門口的刑警幾乎來不及阻攔他們。寧蕭只看到有人沖著這里跑過來,泛紅的眼睛,瘋狂的模樣。“殺人償命!殺人償命!”混亂中,幾個阻止的警察甚至被家屬們沖開,眼看就要沖進訊問室。徐尚羽眼疾手快地將陸飛和趙云推了出去。“你們解決?!?/br>說完,啪的一聲迅速從里面關上了大門,因為訊問室的門不能從內鎖,他還搬起桌子堵上門以防萬一。然而即使關上了門,寧蕭還能聽見門外的人悲憤的哭號。“殺人償命!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啊啊??!言言,言言??!”那聲音歇斯底里,沙啞到似乎都快喊出血來。一遍又一遍,在門外不依不饒地喊著,許久以后才逐漸遠去。寧蕭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直到聲音遠離后才抽動了下僵硬的手指。但是那瘋狂的呼號依舊徘徊在他耳中,不肯消退。“我想現在的情況,并不適合安排你們見面?!?/br>徐尚羽坐在堵著門口的桌子上,看著寧蕭?!澳闼坪跤悬c難過?”“……我的醫生說?!睂幨掗_口,“有時候我會遺忘掉一段記憶,以保證不承受超負荷的感情?!?/br>“恩?!?/br>“以前我覺得這很麻煩,但是現在我發現,遺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br>太過痛苦的記憶,對人的精神不堪重負。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