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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看看你有沒有什么沒實現的愿望,能做到的我替你去完成?!?/br>“然后呢?”顧停云問。“然后,”喻宵說,“記你一輩子?!?/br>“你是不是記性特別好,隨隨便便就能記人十幾年幾十年?”“我記性其實不太好?!庇飨H了親顧停云,“只是很難忘記跟你有關的每一件事?!?/br>顧停云破涕為笑,“我就說,你只是不愛講話,不是不會講話?!?/br>喻宵不置可否,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些。“我真的只是突然想到,所以隨便問了一句而已?!鳖櫷T普f,“我會跟你一起長命百歲。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一步。你也是。我從來不愿意對別人提要求,想走的我不強留,但對你不一樣。打死我也不會讓你走,綁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這是我和我最后的倔強?!?/br>喻宵輕輕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愛記歌詞?!?/br>“半輩子記的歌詞都用來哄你了?!鳖櫷T普f,“我不光會記,還會唱。我還會彈吉他你知道么?”“我還真不知道?!庇飨f。“過幾天給你露一手?!?/br>“為什么要過幾天?”顧停云笑著說:“在等一個契機。更浪漫一些,你才會記得更久?!?/br>“不浪漫我也會記很久?!庇飨f,“我隨隨便便就能記一輩子?!?/br>黑暗里,顧停云指尖撫上喻宵柔軟的唇,“這位先生,你再亂說話我就要親你了?!?/br>“嗯,好?!庇飨f,“來親?!?/br>于是顧停云很聽話地吻住了他。那以后,關于離別的夢再也沒有造訪。夜夜無夢,夜夜好眠。周五晚上,喻宵被同事拉去聚餐,人家敬了他一輪酒他就喝暈了,面上立刻躥了兩團酡紅。出餐廳的時候,他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了臺階上,磕到了背脊,死皺著眉就是不喊疼。何言不知道他的住處,只好翻他手機通訊錄,看能不能找個人來把他帶回去。他的通訊錄一共有三個分組:朋友、其他、未命名。朋友那組里頭統共就一個人,周鈺。何言把電話打過去,耳朵里嘟嘟嘟響了好幾聲,最后是無人接聽的人工提示音。好家伙,敢情這人只有一個朋友,而且那兄弟關鍵時刻還掉鏈子。何言只好翻開“其他”組,里面有好幾個他熟悉的名字,都是在電視臺工作的人,但喻宵的個人信息實在藏得太嚴實,這些人估計也不會知道他家在哪兒。剩下的就是送水、送液化氣之類。要不然怎么說喻宵水深,通訊錄都快翻到底了竟然還拎不出一個有可能知道他住址的人。希望只能寄托在“未命名”組里面了。這個組里面只有兩個名字:爸、停云。打給他爸,是空號。何言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要是那個叫“停云”的人也派不上用場,他只能把喻宵往自己車里一塞,帶回家讓他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了。但他喝成這樣肯定得吐,到時候一個何言一個喻宵都得被何太太轟出家門喝西北風。何言懷著最后一絲希望,撥了那最后一個號碼。通了。“喂,請問是喻宵的朋友嗎?我是他上司,他喝暈了,在玄武飯店這邊,你方不方便來接他一下?”那邊說了句“行我馬上來”。掛斷電話后,何言松了一口氣。沒過多久,顧停云就打車過來了。喻宵已經不省人事,倒在顧停云肩上就合眼睡了起來。出租車在巷子口停下。顧停云連拖帶拽把他弄了出來,背起他,慢慢地往里面走。“我不能……再喝了,一會兒回不了家?!庇飨卣f。顧停云哭笑不得,“你已經快到家了?!?/br>喻宵又重復了一遍,“我不能再喝了?!?/br>顧停云無奈,“沒人讓你喝?!?/br>“我不能……”“好好,不喝了?!鳖櫷T葡窈逍『⒆右粯虞p聲說道。“我……”“我知道我知道,不讓你喝了?!鳖櫷T坪苣托牡嘏闼槐橐槐橹貜蜔o意義的對話。“停云?!?/br>喻宵啞著嗓子喚了一聲,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酒意。“還知道是我???”顧停云腳步一頓,“你老公我在呢?!?/br>青草的香氣淌在夏夜里。銀白的云邊滑過月亮的面龐,月色如水。夜風吹得喻宵酒醒了一些。他把臉緊緊地貼在顧停云的背上,耳邊傳來的心跳聲愈加清晰有力。他伸了伸脖子,在顧停云的面頰上落下輕輕一吻,帶著酒氣,觸感冰涼。顧停云沒說話,繼續背著他穩穩地往前走。沒想到喻宵竟然一反常態,扯著嗓子唱了起來:“……想當初,我與卿在秦淮河邊,朝看花,夕對月,常并香肩,度甜蜜,祝偕老,誰不艷羨……”喝醉酒就唱戲,當真不同凡響。這酒品相當風雅,讓顧停云都甘拜下風。“春宵一刻天長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燈昏玳筵收,宮壺滴盡蓮花漏……”顧停云忍不住笑??纯催@嗓門,跟袁千秋那幫嘶吼派去唱K簡直是暴殄天物。伏在他背上的人繼續唱:“咱不是前生愛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則待來生出現,咋便今生……嗝?!?/br>喻宵唱的都是顧停云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唱詞。之前喻宵去旁聽顧停云的課的時候,顧停云提過自己喜歡的戲曲,沒想到喻宵這么上心,不僅聽了,還學會了怎么唱,盡管唱得并不太動聽。顧停云心里一動,正想開口接一句什么,驀地后頸一涼,像是有水滴了進去一般。他一怔,不禁停下腳步。“怎么停了?走啊。走……啊?!庇飨谒谋成?,聲音哽咽。顧停云動了動微微發酸的手臂,將喻宵穩一穩,接著走這無端端變得漫長的歸家路。這是情到深處難自持。喻宵平日里從不說的心酸,都被幾杯酒激出來了。“要不是你今夜喝醉了失態,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看到你掉眼淚?”顧停云問。喻宵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在顧停云背上趴著。進了家門后,顧停云在玄關把他輕輕地放下來。他喝醉后的樣子很乖,紅著眼眶,巴巴地望著顧停云,什么都說不出來。顧停云的臉跟喻宵湊得很近。他蹲在喻宵的跟前,好像在說些什么,但喻宵聽不清楚。他的眉眼看起來有些模糊,溫熱的呼吸噴在喻宵的臉上,讓他一陣又一陣地恍惚。他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有扣,喻宵能看見他的鎖骨。他很瘦,骨頭外面幾乎就是一層皮。很瘦,很單薄,讓人想要緊緊地抱住。喻宵覺得自己全身都有一股難耐的燒灼感。他聽到顧停云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