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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天,他都發話了,她有反抗的余地嗎? 秦玉樓咬牙二話不說,一言未發的直直的跪在了地面上,動靜有點兒大,動作有些重,怕是將膝蓋給磕著了。 戚修背在身后的大掌微微握緊了一分,瞧了一眼距離妻子不遠處的那個蒲團一眼,他是在罰她,可又沒讓她跪地上,這大冬日里,天寒地凍的··· 戚修抿著嘴,面帶踟躕。 秦玉樓心里頭直哧哧冒火,她從小到大還從未被罰過跪了,她打小便討人喜歡,是父母心里頭的寶,含在嘴里怕給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給摔著了,秦老爺與袁氏二人疼她還來不及,哪里舍得讓她受這種委屈,卻未曾料到現如今成了個當娘的人了,還被人生生領到祠堂里頭罰跪。 趕明兒若是傳開讓旁人知曉了,她的臉面該往哪兒擱?臉面便也罷了,關鍵是···這塊朽木,簡直是要氣死她了,生氣便生氣,甩臉便甩臉就是了,為了這些個芝麻綠豆的小事兒,有必要逮著她來見祖宗嗎? 竟然還要懲罰她跪祠堂? 秦玉樓胸腔里的氣老不順了,她發誓,她今兒個還真就不起了,有本事讓她在這里跪上一夜。 雖心里頭這般高風亮節,可實則方一跪下后,便有些悔了。 那一下尚且還在氣頭上,力道沒控制好,膝蓋給磕著了,又加上她本身細皮嫩rou,打小嬌生慣養長大,便是身子里的每一根骨頭怕都是軟乎乎的,這還沒跪多久,便覺得腰也痛,背也疼,尤其是那膝蓋骨,膈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咯得慌。 秦玉樓只咬牙硬挺著,可越是硬挺,心里的怒氣便越大了,馬上就要過年了,白日里她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又是府里,又是孩子,夜里還得扶著腰伺候他這個精力充沛的,她容易么? 她替他掌家,伺候他們一家老小,不過是因著那樣一封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信件,便要罰她跪祠堂? 嗚嗚,丈夫變了,竟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秦玉樓紅著眼,心里一陣委屈。 約莫過了一刻鐘,或許遠沒有,戚修瞧著妻子挺得直直的背影,板了好幾日的臉總算是微微撕開了一道口子,心里一陣糾結踟躕,明明是懲罰妻子,緣何他這個發號施令的反而更加煎熬。 猶豫了半晌,總算是忍不住了,只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不好收回,且大丈夫一言九鼎,這才不到一刻鐘他便反悔,往后威信何來? 猶豫半晌,只見戚修背著雙手,從前頭老祖宗的牌位下撿了一個蒲團輕輕的遞到了秦玉樓跟前,踟躕良久,方低低道著:“用···這個墊著吧,地上涼···” 秦玉樓咬著牙,一動未動。 戚修抿著嘴,彎著腰放到了秦玉樓身前。 秦玉樓咬牙別過了臉。 戚修動作微頓,一時整個人頓在原地,瞧著妻子難得倔強的樣子,戚修只有些不知所措,他難道做錯了嗎?軍營里那些個莽漢時常說,他們一立威,擺出一家之主之勢,家中的婆娘們準能消停老實了,娘們不能老慣著,慣著慣著便無法無天了。 戚修覺得這幾日妻子便有些無法無天了。 不將他放在眼里不說,竟然還收了外男的信,他通通都未曾與她計較,不過是想借機輕輕的罰一下,不都說,罰過后,婆娘們都更加老實,更加賢惠,更加聽話順從了么? 他不求她老實、賢惠、聽話、順從,只求她···多陪陪他罷了。 還想著待會兒等她腿麻了,他便抱她回去,然后她乖覺又感動了,這事兒便就此揭過去了。 卻未想,妻子身板挺得直直的,腦袋別了過去,未曾發出任何聲響,祠堂里靜得出奇。 戚修卻敏銳發覺情況有些不對,戚修緊皺著眉忙繞到了秦玉樓另一邊,便瞧見妻子面上兩行清淚直不斷往下掉落,眼已紅了,淚水默默的往下流,卻是一臉倔強的咬著唇,未曾發出聲響,只悶聲垂淚,瞧著無比委屈、無比難過。 這還是戚修第一次從妻子臉上瞧見過這幅神色,往日里妻子比較鬧騰,生氣了,便是手腳并用,直接狠狠的朝他砸來,便是哭定也是哭得抽抽搭搭、梨花帶雨,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默默垂淚。 戚修只有些慌了,隱約覺得自己行事似乎過頭了? “夫···夫人···” 戚修一陣心慌意亂,探著手便要去給她擦淚,可他手還未曾觸碰上去,秦玉樓便先一步將臉轉了過去,只一動未動、一臉認真虔誠的看著頭頂上的排排祖宗們,似在認真悔過。 第152章 一五二章 戚修見秦玉樓認真了,反倒是有些慌了, 悔了。 “別別跪了, 起來吧···” 戚修權衡一陣, 終于將“一言九鼎”的原則給拋下了, 他其實也沒真氣,不過是想強留著妻子在這里, 兩人單獨處一陣子而已, 順便給妻子一個下馬威。 那什么, 關于那姓薛的, 自顏邵霆一事兒后,戚修早早便將有關妻子在元陵的一切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除了那姓薛的,還有個姓劉的,鄰城還有個姓袁的表哥,戚修心里頭門兒清。 今兒個這一遭,要怪自然只能怪那姓薛的,當年將他的夫人害成那副模樣, 現如今居然還有臉找上門來。 雖心里頭門清, 仍舊有些不爽快,覺得妻子惹的風流債委實太多了, 自然有些言不由衷。 而眼下,甭管什么風流債, 甭管什么下馬威, 戚修只有些悔不當初了。 秦玉樓由始至終就當沒有聽見似的, 也不說話,面上也無甚表情。 許久,這才抬手徑自擦了擦眼淚,垂著眼語氣平平的道了句:“既然妾德行有失,今日便在戚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長跪請罪,以求寬恕,夫君···請回吧···” 細細聽來,那語氣有些清冷,且其中還殘留著一絲哽咽聲,令人聽之憐惜。 德行有失,或許戚修不過是隨口那么一說,諸不知這一罪證對秦玉樓而言,是被扣下了多么大的一頂帽子。 她雖歷來云淡風輕,甭管旁人對她如何判定,無論是妖艷風sao,還是賣弄風情,亦或是水性楊花,此類種種批判于她而言,不過皆是旁人嘴里的碎言碎語罷了,傷不了她分毫。 可是這話從她丈夫嘴里說出卻到底不同了,就像是打蛇打中了七寸,正重她的要害,怎能不令人氣憤、受傷。 戚修聽了一時微怔,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急急道著:“不不用跪一整夜的,一···一個時辰就夠了···” 話剛說出口便覺不妥,見妻子抿著唇,戚修立馬緊緊的閉上了嘴,好一陣這才睜著眼說瞎話道:“一個時辰已經到了,可以起了···” 秦玉樓嘴角幾不可聞的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