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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瞧見了戚修那一張陰晴不定的臉。 芳苓芳菲原是坐著, 見狀忙不迭從貴妃榻上立了起來。 歸昕頓時一臉膽怯的抓起了衣角。 三人見那戚修面色,只一陣驚慌失措,少邱, 立即垂眼忙異口同聲的行禮:“世···世子——” 秦玉樓原是舒舒服服趴著的,被這大半夜的突如其來的動靜只嚇得差點沒咬了自個的舌頭, 又聽到丫鬟們的稱呼, 只蹙著眉, 忙不迭費力的支起了身子往后瞧去。 隨即, 便對上了那雙犀利陰霾的眼。 秦玉樓一愣。 戚修只微微抿著嘴, 黑著張臉視線在屋子里掃了一圈, 待瞧見屋中的情景后,片刻后,面上似也微微一愣。 然下一瞬,又只瞧見滿屋子丫鬟各個是一臉神色慌張、俱是滿頭大汗, 而自個妻子正一身衣衫不整的趴在軟榻上,只見微微撅著臀,身段妖嬈嫵媚,這姿勢,這架勢—— 戚修方緩和的臉便又是一黑,視線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只瞇著眼冷聲質問道:“這是在做些什么——” 歸昕歷來極為害怕這威嚴氣勢的世子爺,這會兒見他面色發寒,聲音森嚴冷漠,歸昕登時嚇白了臉,雙腿有些發軟。 而向來性子十分伶俐的芳菲這會兒也心下發憷。 唯有一向穩重周全的芳苓壓下了心中的驚顫,雖不知這主子緣何無故生怒,但也唯有故作鎮定,只小心翼翼如實回著:“回世子爺,夫人···夫人今兒個前往那開福寺拜會,親自爬了半座山,回來時又一連顛簸了整個時辰的馬車,這會兒渾身開始酸痛,且腳也已隱隱有些發腫了,奴婢幾個正在替夫人去淤活血止疼來著···” 戚修聞言微怔。 只微微繃著臉。 好半晌沒有吱聲。 芳苓幾個心里頭直打鼓。 恰逢此時,守院的丫鬟婆子亦是被這一陣深夜的動靜給驚著了,紛紛提著燈籠前來查看,原本已落燈的院子這會兒復又大亮了起來。 好半晌,只聽到那戚修微微咳了聲,適才開口沉聲道了聲:“無事了,都且退下罷···” 屋里的幾個丫鬟頓時如獲大赦,紛紛松了一口氣,只均有些擔憂的朝著榻上的秦玉樓瞧了一眼。 隨即,芳苓拉了芳菲一把,又朝著歸昕使了個眼色,一行人這才如陣風兒似的從戚修跟前快速飄過。 歸昕臨走前,只壯著膽子將滾到角落里的那只紫砂杯撿起藏在了袖口里帶了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們均已被芳苓打發下去了,不多時,院外已落了燈,整個霽修堂陷入一片安寧靜謐之中。 唯有正房主臥里還亮著燈。 屋子里靜的連根針掉落的聲音仿佛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自丫鬟們走后,由始至終一直未曾吭聲的秦玉樓便復又悶不吭聲的重新趴在了軟榻上,末了,只將整個腦袋都埋在了軟枕里。 戚修見狀,立在原地立了半晌,少邱,只緩緩地走上前去,又立在軟榻前立了好一陣兒,瞧著妻子的背影,似想要開口說道些什么,只動了動嘴,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往日里皆是妻子主動相迎,他···這仿佛還是頭一回。 竟一時有些束手無策。 正在猶豫不決之際,只忽而聞得一陣細微的嗚咽聲兒響起。 這一回卻不似以往那般,小貓兒叫似的,一聲又一聲,似泣非泣,似哭非哭,直令人撓心撓肺,這一回分明是動真格的呢,只見那極度壓抑的啜泣聲中,分明夾著一絲委屈,一絲可憐。 戚修頓時一愣,忙張眼望去,便見妻子穿著一身雪白里衣,正滿身狼狽的趴在軟榻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分明哭得滿是傷心欲絕。 戚修一時只有些慌了,背在身后的手幾度握緊又松開,只用力的咬緊了牙關,竟一時無計可施。 只覺得這一日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頗有些離奇。 他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分明是滿心滿眼、頗為急切的趕回來的,分明妻子給他添菜加碗時心底是十分熨帖的,分明得知妻子半夜還在惦念著他時心中心情是十分舒暢的。 怎么偏生就···將人給弄哭了呢。 這還是第一次將妻子,將女人給弄哭,戚修束手無策的同時,心里只有些懊惱。 妻子仍一下一下無聲啜泣著,光聽著那聲音,都覺得定是十分傷心難過。 許久,戚修終是緩緩地只坐在了軟榻邊沿,瞧著妻子的背影瞧了半晌,適才干巴巴的道了句:“你···莫哭了···” 見妻子并不反應。 過了會兒,戚修抿了抿嘴,又低聲道:“是···是我的不是,莫要哭壞了身子···” 秦玉樓似乎并沒有聽見,仍趴著,緩緩抽泣。 戚修微微抿緊了嘴。 空氣中靜默了一陣。 隨即下一瞬,卻見那秦玉樓哭聲忽而止住,與此同時喉嚨里冷不丁發出悶哼一聲。 秦玉樓只恍然覺得腿肚子微微一痛。 原來戚修忽而將秦玉樓的小腿一把握在了手掌心里,正一下一下揉捏了起來。 男人的手力道本就重,稍微一用力便沒控制住,又加上秦玉樓皮膚本就吹彈可破,這會兒正是酸痛難耐的時候,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原來這戚修恍然想起方才芳苓說的話了,只道著妻子現如今渾身酸痛不已,他一時千愁莫展,唯一能夠想到的只有如此了。 接替丫鬟們的活兒,侍奉妻子。 秦玉樓只忍不住咬牙抽氣了一聲。 戚修雙手一頓,忙不迭收了手,只忍不住抬眼瞅了妻子一眼,片刻后,只放輕了力道,一下又一下,只輕輕地揉捏了起來。 是以,秦玉樓便一直趴著,一直得保持著這樣一種怪異的姿勢,竟一時沒得理由翻身了。 她心中本來確實是滿心委屈的,長這么大以來還是頭一回這般不明就里的遭人厭,這人竟還是她費心費力滿心討好的丈夫,本就累得要死了,又瞧見丈夫竟然露出那樣一副嚇人的神色,既被嚇到了,又被傷到了。 丫鬟們退下后,不知緣何,眼圈一紅,便再也忍不住了。 起先是真的傷心難過,不過過了片刻后,心便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只不多時又見丈夫主動安慰了,又主動認錯了,可是聽著那樣干巴巴的語氣,不知為何秦玉樓心中卻更加冒火了。 這便又委屈上了,又開始難過上了,也開始拿喬起來了。 她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 無緣無故發了火,踹了門,這樣幾句便打發啦? 還想聽幾句哄人的話來著。 卻不想—— 這趴久了,壓得胸疼不說,鼻子里還不透氣,心口一時悶悶的,時間一長,手腳也開始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