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2
魔族以部落聚集、遷徙。人族世界并沒有雪域的完整地圖,大多數普通人,對白雪關之外的地方沒有具體概念。它們僅存于大修行者游記、歷史典籍和傳說故事中。顧雪絳一聲不吭地打下來了,實在突破認知。太子擺擺手:“不必問了,這些事情,孤早已知曉。告訴白閑鶴,全力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下去罷?!?/br>安國公主派系的官員出列道:“軍不可一日無帥,還請殿下……”程千仞面無表情打斷他:“主帥未歸,當然是總參斷事。情勢不同了,如今敵人元氣大傷,不敢來犯?!?/br>百官見他臉色陰沉,趕忙緩和氣氛,遞上九月秋闈、十月秋獵等等奏本。程千仞回到寢宮,殿門一關,終于不用擺運籌帷幄、決斷萬事的堅定模樣,長舒一口氣。書案邊那人抬眼看來,淡淡道:“辛苦了。喝茶?!?/br>鏡前梳頭、只著中衣就是逐流,案邊看書、衣冠整齊就是朝歌闕,程千仞默默記下。感謝對方態度如常,沒有舊事重提,不然忙中添亂,火上澆油,自己八成要瘋。程千仞猛灌一杯茶:“你都知道了吧?!?/br>“嗯?!?/br>程千仞道:“顧旗鐵騎軍風特殊,安國去了降服不住,定不甘心,反倒橫生事端?!?/br>朝歌闕聽他主動解釋這一句,才放下書:“你確實待他不薄?!?/br>“白閑鶴、傅克己他們都在,我不擔心守關。顧旗鐵騎乃顧雪絳多年心血,已成王朝最強戰力,若臨時換帥,必遭一番磋磨?!?/br>朝歌闕淡淡道:“這么多人都在,也沒讓你拿到及時戰報。直到顧雪絳失蹤,簍子捅大,往來信路才通暢。刀鋒太銳,傷人傷己?!?/br>程千仞嘆氣:“他知我諸事纏身,不想讓我再煩心罷了?!彼麖囊伪成现逼鹕?,“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br>朝歌闕終于好脾氣地笑笑:“要借多少?”程千仞:“……”我堂堂帝國太子,竟是一個借錢不還的窮鬼形象。“你能動用摘星臺尋人嗎?”即使顧雪絳不在人間,也在星空之下,在摘星臺的卜算范圍內。這個世界觀氣運斷未來,要么精通陰陽歷法、比如擅長‘推演術’的胡易知,要么修為高深到一定程度,感應天地萬物,許多事不卜自明,比如魔王。朝歌闕蹙眉:“我手里有皇都大陣,但這座皇宮、以及摘星臺還在圣上手里。它的力量不止卜算,可惜?!?/br>程千仞低聲道:“是我忙中出錯,抱歉?!?/br>以他對朝歌闕的了解,那句可惜,大概是惋惜當時如果能借助摘星臺力量,再向天借三日春光,魔王必死。對方一直未能好好休養,自己卻還提這種要求……朝歌闕十分平靜道:“不必客氣,夫妻一體?!?/br>“???!”程千仞如遭雷劈。他見對方沒有解釋的意思,更覺尷尬,匆匆道聲‘好好休息’便出門去。不知便宜老爹在哪里散步,今晚必須要找到他,哪怕再挨幾竹杖。黃昏時分卻沒有霞光,天空陰云密布,宮人們四處點燈,寬大宮服被晚風鼓動。到處都繁忙而有序。這本是尋常時日,程千仞不知為何,心中隱隱不安。***顧雪絳失蹤的消息壓不住,不過半日人盡皆知。人們很難相信,不久前驚起滔天波瀾的人,竟就這樣失去音訊。厭憎、辱罵的激烈聲音少了,一些人換上冷漠涼薄的態度:“我聽說,是雪崩……他一生人擋殺人,魔擋殺魔,一尊殺神降世,到最后,只有老天爺能收他?!?/br>“嘖,這人也是走到絕處了?!?/br>顧雪絳的追隨者在京郊聚集,放天燈祈福。朝臣們更關心空懸的元帥位,卻不敢質疑太子決定,表面平靜的皇都暗流涌動。有人尋去淮金湖,問禁衛軍副統領怎么看這件事。要不要提前維護秩序,抓捕聚眾放燈的人。徐冉聞訊時正在喝花酒,身邊群美環繞,她枕在美人膝頭,眼神朦朧地擺擺手:“扯淡吧,就算哪天我們都死了,那禍害也能再活五百年,還能來我們墳頭蹦迪呢!哦,你聽不懂蹦迪?這是我朋友的家鄉話,就是跳舞。走,跟我去跳舞!”自打她上次跳舞掉進湖水中撈月亮,誰還敢陪她跳。一時間眾賓客手忙腳亂:“徐將軍又醉了!快去報知溫樂公主府!”“誰說我醉?我要蹦迪!”徐冉推開攙扶,跌跌撞撞走出房間,在甲板上虎虎生風地轉圈。湖風清涼,蓮花暗香浮動。人都被嚇跑了,只她一人,四仰八叉躺在船頭甲板看星星。湖岸邊燈火影影綽綽,像小時候娘親扎的花燈,漂亮極了?;唇鸷暮苫?,好像和太液池里沒差別,南北一個品種。有次他們乘船渡湖,趕上新師弟在太液池御劍,濺了顧雪絳滿頭滿身的水……這里的風真溫柔,不像白雪關冷得刺骨,那時候白閑鶴讓她去見那人一面,說“免得后悔?!?/br>徐冉心想,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不后悔就不后悔。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吵起來,好似千萬朵煙花炸開。“徐將軍,醒醒!”“太子傳召,命你即刻入宮!”“急詔不得延誤!徐將軍!”徐冉腦袋快要爆炸,一手握上刀柄,正要大喊——所有聲音忽然靜下來。她睜開眼,看見一個模糊的纖細人影。白色宮裝長裙,倒影湖水中,像一株夜放的水仙花。溫樂公主居高臨下地說:“徐冉,是我?!?/br>徐將軍沒有反應。“嘩啦——”一盆冷水當頭澆來。溫樂公主示意侍從退下:“清醒了嗎?”徐冉抹了把臉,慢慢站起身:“什么事?”“已經沒事了?!睖貥窋傞_掌心,“一個時辰前的急報,燕然山下五十里發現尸骨堆,找到他的鐵甲碎片和這個……你認得罷。禮政司的人來問皇兄,為顧將軍追什么謚號,要不要安排國葬,皇兄發了好大脾氣,提著劍,一個人往摘星臺去了?!?/br>徐冉看清那樣東西的時候,已聽不見溫樂的聲音,風聲、水聲、所有聲音瞬間消失,全身血液凝固。只剩顧雪絳的笑聲肆意回響:“君子無故,玉不離身。不是什么值錢東西,但我一直系著?!?/br>半塊玉佩。她從溫樂手中接過,看見上面干涸的血跡。徐冉說:“這不可能?!?/br>她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她跳下船頭,游回岸邊,用真元烘干衣服。夜已經很深了,長街空蕩。徐冉走回官署,值夜的士卒正在打牌喝酒,看見她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