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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上,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有種無家可歸的失落感。他剛出國的時候,放不下項知嵐,盡管知道他會怪自己,但還是跟他保持著聯絡。后來被他媽發現,不得已之下,只能斷開。后來他mama去世,他去了一趟南極,落地后其實也沒什么心思玩,在當地寄了張明信片回國,然后下定決心要回去。他們少年時,曾經幻想過,要去沙漠,去大海,去冰川,去一望無際的麥田,去旅游,去見證他們的愛情。但是,夢醒得太快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俞進舟咂摸著這個詞,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奈。再續前緣太難了。少年時的悸動、真情、喜愛,好像徹底消散在了這十年的風里,一絲一縷都無法重新抓回來。他曾對項知嵐說:“這些年我很想你?!彼斎幌胨?,只是想的是十年前,十三年前,十五年前的項知嵐。而如今的這個,成熟穩重,風度翩翩,忙得腳不沾地,對他的關愛仿若程序。當項知嵐對他說“因為十年前我愛你”時,他就明白,破鏡不可能完好無損地重圓。也許他錯了。17那間公寓俞進舟只去過那一次。頗為默契的,他和項知嵐的生活走入了平行線階段,仿佛真的只是普通同學,幫扶一把,又迅速回到屬于自己的生活軌跡。直到有一天,項知嵐給他發短信,說要談談。開門見山,項知嵐說:“我媽催我找對象?!?/br>俞進舟當場愣住,反應過來以后,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幾乎原話奉還:“十年,什么都變了,唯獨問題沒變。我們的問題還沒解決,戀愛都談不下去,你還想更進一步?”見項知嵐沉默,他忍不住更加咄咄逼人,“我承認我當年很多事情處理都不成熟,讓你傷心了,但是我就不難過嗎?我喜歡你又不是裝的,我當時也是真心實意地愛你,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媽——”他哽咽了一下,“我媽再不好,我媽哪里都不好,但是對我都很好,特別好,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我跟你提過的,我媽給我遮風罩雨,她是我最大的后盾,除了這件事?!背诵韵?,除了少年荒唐的愛情。項知嵐幾乎有點嘲諷地說:“所以我們倆都沒錯?那是什么錯了?”他想起母親語重心長地讓他考慮終生大事,甚至退了一大步,說,找個男的回來也沒事。她還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俞進舟回來的消息,有些不自在地說:“小俞那孩子也挺好的,當年……”她語未盡,嘆了口氣。當年終究已是當年。俞進舟低沉道:“我回國……多少是奔著我們曾經的那份感情回來的?!?/br>項知嵐沉默。年少的感情多美好,襯得此刻多可笑。“抱歉?!?/br>俞進舟幾乎要笑出聲來,他們倆之間,盡剩道歉了。兩人相對無言,半晌,項知嵐說:“我只是有點不甘心?!?/br>他們曾經那么好。18項知嵐三十三歲生日時,孫燕語特別積極地嚷嚷著幫他組局。然后他干了一件兒特別蠢的事:消息群發。據他事后痛心疾首地陳述,當時他在微信勾選,心理活動是這樣的,這個是關系不錯的高中同學,這個項知嵐認識,這個上回還一起吃過飯……于是就這樣把俞進舟勾進去了。意識到犯錯以后,孫燕語趕忙通知了項知嵐一聲,就怕到時候場面尷尬。項知嵐說沒事兒。這場聚會除了畢業后也熟識的高中、大學同學,還有幾個項知嵐生意場上認識的不錯的朋友。男女都有。項知嵐給的地址是一家私人會所,他包了個大包廂,點了酒,準備象征性地聚一聚就走人,畢竟如果不是孫燕語,項知嵐壓根兒就不想過生日。少年時覺得二十歲都很遙遠,如今眨眼,三十三歲,中年男人的年紀了。項知嵐在包廂外抽了根煙,嘆了口氣,陸陸續續等到人來。俞進舟接到孫燕語的消息時,怔了一瞬。片刻,他才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回:“好?!?/br>那次聊過之后,兩人又恢復了不尷不尬的聯系。項知嵐說他不甘心,俞進舟何嘗不是。俞進舟在包廂外碰見了項知嵐,項知嵐正跟一個久別未見的朋友輕輕撞了撞肩,送人進去之后,回頭看見俞進舟,也朝他笑了笑,“來了?!?/br>俞進舟也笑:“我還以為你不希望我來?!彼f上禮物,精心包裝在一個小盒子里。項知嵐:“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正兒八經談過戀愛的人?!蹦莻€年少親昵的稱呼在他舌尖徘徊幾圈,終于還是沒有出口,他只能笑了笑說,“總之,歡迎?!?/br>俞進舟上前輕輕擁抱了他,然后進了包廂。來的人不多,關系好的未必個個有空,落座以后,上酒上菜。項知嵐有點煩。這樣觥籌交錯的場景好像變成了又一場應酬。孫燕語還給他定了個蛋糕,他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最后這蛋糕也沒被動幾口。吃得差不多時,孫燕語像是有些醉了,拿著酒杯起來,說要敬項知嵐一杯。“老項,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我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那酒吧開不起來,開不起那個酒吧,我就遇不到榕榕。我知道,我非要給你組這個生日會,你心里未必愿意,但是!”孫燕語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飲盡,“哥以后就是已婚男人了,這種局恐怕參加一個少一個,以后要過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了。項老板,借您的東風,告別一下我的單身歲月。勿怪勿怪?!?/br>項知嵐被他說笑了,也舉杯:“那我只能祝你們百年好合了?!?/br>孫燕語嘿嘿笑了一聲。項知嵐喝干杯中酒,再看向孫燕語,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扭曲成了一種復雜的神色。孫燕語看到項知嵐疑惑的目光,結結巴巴地喊了句:“老、老項,那啥,他怎么……來了?”項知嵐霍然轉頭,包廂門口是原初,又是許久未見,他消瘦不少,整個人透出一股病態的蒼白與疲倦,他的手里拎著一個紙袋子,一掃桌面就知道這場宴會已近尾聲,再看眾人看他的神色,他自己也稍顯茫然。項知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俞進舟。他不看不要緊,一看,俞進舟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原初把禮物放下,低頭拿出手機,調出一份電子請柬,先看了看項知嵐,又看了看孫燕語:“不是你們發給我的?”在座的,他也只認識這兩個了。他甚至沒注意到人群里還坐了個俞進舟。孫燕語聯系了不少人,最后確定了時間地點,因為是私人會所,所以他給每個確定能來的都用郵箱發了一份電子請柬。電子請柬的制作比較簡陋,只是為了確保他們能進會所而已。項知嵐看向孫燕語,孫燕語快急哭了,恨不得當場發誓他絕對沒發給原初。那晚酒吧原初暈過去,項知嵐和孫燕語一塊把他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