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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rou放回了暖氣片上。 “好好養這棵虹之玉吧,” 沈澤對小學弟笑了笑。 “……畢竟高中很短?!彼f。 然后沈澤雙手插兜,將那個小學弟留在身后,徑直下了樓。 那個熟悉的樓梯間的盡頭,立著上一屆畢業生的光榮榜,綠底黑字的,在半年的風吹雨打后,看板已經褪了色,像是離去的他們。 光榮榜上頭全是他們這一屆的熟人,有二班的學霸,理科班理綜考過295的的學神,又理科第一鄒敏,還有文科第一——沈澤。 然后沈澤看到自己的畢業照。 畢業照上的他剃著一個土里土氣的平頭,拍照的光線還不咋地,整個人看上去像個抱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民工。 沈澤嗤嗤地笑著打量了一會兒,又摸了摸自己如今的潮板寸,兩邊推光,明利又帥氣。 “剃平頭怎么了?”沈澤想起高三,自言自語道:“我當時還想剃光頭明志呢?!?/br> 已有之事將來必有,易行之事將來必行,青春是個輪回,你離去了,總還有人踏上你原先的腳印。 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青春年少,正當年華。 ——是以青春不老。 …… 沈澤大二上學期的時候,學生會里有個叫董天祥的大三學長找到了他。 而顧關山知道的那一天,她正在圖書館寫一篇名為“中世紀藝術和理性主義”的論文。 她旁邊放著一堆畫冊和史書,還有顧關山跑博物館跑來的筆記,電腦屏幕在夜里微微亮著,暖黃的燈光灑進寬闊的閱覽室。 顧關山手機微微一震,她看到沈澤發來的微信:“董天祥你記得嗎?大三的?!?/br> 顧關山想了想,她記性一貫不錯,自然記得沈澤說過這個名字,和他們一個院的,學的是工商管理。沈澤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知道這個學長的GPA是個可怕的數字——4.0,還在學生會擔任要職,猶如一個可怕的都市傳說。 她想了想,說:“記得?!?/br> 沈澤:“他拉我做一個創業項目,我覺得有前景?!?/br> 顧關山沉默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看自己晦澀難懂的論文,面前擺著的厚書和畫冊,廣闊的閱覽室中人們壓低了聲音交談——她仿佛和沈澤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澤說:“我打算去看看?!?/br> 顧關山笑彎了眼睛,道:“有什么忙需要我幫的話隨時告訴我就好啦!” 他已經開始考慮現實的問題了,顧關山在象牙塔里坐著,撐著胳膊朦朧地想。 窗外正值秋日,柿子累累地掛了一樹,她披散著頭發望著窗外,然后手機微微一震。 沈澤說:“現在就有?!?/br> 顧關山一怔,焦急道:“怎么!是查資料還是什么反正無論是什么盡管和我說——” 沈澤欠揍地道:“現在就有,叫聲老公給你男人聽聽?!?/br> 顧關山:“……” 第99章 深夜,顧關山給丁芳芳發微信:“沈澤那個湊煞筆最近有了新愛好,開口閉口就要我叫老公!本仙女不堪其擾,情感博主芳jiejie有沒有什么建議?” 丁芳芳說:“有,你就多叫兩聲,哄哄他?!?/br> 關山山:“……” 丁芳芳老神在在地說:“我最近都叫謝真死鬼呢,他很高興的?!?/br> 顧關山盯著屏幕上‘死鬼’倆字看了一會兒:“……” 顧關山:“抱歉,打擾了?!?/br> 丁芳芳:“男人啊,尤其你家那種,特別好哄的,情趣一點還能喊一聲相公……” 顧關山:“你別說了!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丁芳芳:“話說你怎么會問我這樣的問題?你是很無聊嗎?” …… 深夜里,百葉窗透出窗外絢爛光華。 沈澤忙了起來,顧關山坐在床上,蜷縮在自己的靠墊里頭看著手機屏幕,那屏幕再也沒有亮起過。 她擰亮了臺燈,一盞黃燈在深夜中微微燃亮,猶如海岸上的燈塔。 顧關山拿出手機,點開了和沈澤的對話框。 三個小時前,顧關山問:“吃飯了嗎?” 沈澤沒有回復,過了半個多小時,關山山又和他說:“我準備好了明天的presentation!今晚閑下來啦!” 沈澤仍然沒回復。 顧關山說:“……我好困呀,想睡?!?/br> 春天的風從窗戶里吹了進來,滿街的花兒,遠處高樓燈火通明,顧關山蜷在床頭,吱一聲滑進了薄被子里。 沈澤那一年的忙碌,和他高中的忙碌截然不同。 高中時,人們忙得都頗有規律。那時的沈澤吃飯的時候,睡前的那幾十分鐘,總會回復她一兩句,或者和她講一講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顧關山說完想睡之后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望著窗外川流而過的車前燈。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幾乎都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沈澤那頭,終于來了一條消息: “——晚安?!?/br> 顧關山那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甚至渾身都發起了抖。 沈澤這么多年對她稱得上是嬌慣,哪怕異國戀,都會下意識地遷就她的時差。 如果一對情侶的日常打招呼只剩早安晚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顧關山不擅長表達自己,天性又比較淡,她看到那條消息,只能捏著被角蜷縮在被子里,鼻尖都有些發紅,心想明天一定會好的吧——是呀,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頭一次如此沒有安全感。 ……可是,又能告訴誰呢? 她閉上眼睛,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車和人,還有一個茫茫曈曈的,穿過橘黃燈光和霓虹的長夜。 顧關山小聲地問:“在……忙什么呀?” 沈澤給她發了一條語音,聽得出來是在很嘈雜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晚點和你說,”沈澤聲音仍是熟悉的,聲音卻里有種散不去的焦慮。 “快睡覺,你那邊都快一點了?!彼f。 千禧公園中陽光明媚,云門下滿是拍照的游客,巨大的銀豆足有九米高,宏偉至極卻又帶著一種晶亮的輕巧,光亮鏡面映著整個芝加哥,映著蔚藍天空和來來往往的行人。 顧關山帽子遮著大半張臉,坐在芝加哥云門的角落里,和她的同學凱瑟琳一起寫生。 凱瑟琳是學建筑的,素描本上滿是刀削斧鑿的線條,她畫完,用冷灰03色的馬克筆打著精確的陰影。 顧關山則走著神,以一支鉛筆將那群游客從左畫到右,那些人里有圍著頭巾抱著孩子的黑人婦女,有穿著足球襪跑來跑去的白人孩子,還有穿著吊帶衫的紅發女孩,穿著西裝來散步的白領。 顧關山三分鐘畫一個,只抓神韻,每個人的形態都潦草又浪漫。